游虎丘岩偶题壁韵叶因分字联句赠林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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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笔题诗问起居,近来导引复何如。
从教两鬓霜无数,却要三田为有余。
示病想同摩诘病,读书还著子云书。
梅霖十日宜高爽,试共登楼一豁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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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卿

(1113—1186)宋兴化军莆田人,字应求。高宗绍兴八年进士。授泉州观察推官。因不附秦桧,被置闲职。桧死,召为校书郎。任普安郡王府教授。孝宗即位,迁中书舍人,出知泉州。乾道元年,除吏部侍郎同修国史。四年,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以用人为己任,奖廉退,抑奔竞。凡所奏请,都关治乱安危大事。六年,以观文殿大学士知福州。以少保、魏国公致仕。谥正献。有文集。 11篇诗文

猜你喜欢

题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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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

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梁间传出燕子的啼声,呢呢喃喃的。它们在说什么?竟将我的闲梦惊醒了。

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
别人如果知道我希望明白燕子的话语,那一定会惹人奇怪。于是一个人拄上拐杖带一壶美酒登芝山去吧。

参考资料:

1、 内容由朝阳山人编写

(ní)(nán)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底事:何事,什么事。

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lí)携酒看芝山。
浑:都,全部。

参考资料:

1、 内容由朝阳山人编写
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

  刘季孙曾在饶州(治所在今江西鄱阳县)担任酒务,专门管辖制酒和酒业税收。他是一个很孤独高傲,并淡泊名利的人。作为管税收的官员,在那时应该是个肥缺,但是诗中则明确指出诗人不会与世俗同流合污,这是一种为官清廉的承诺。

  燕子呢喃是轻细悦耳的,一个心里没事的人不会被打扰。诗的字面意思翻成现在的话是想要听懂燕子的话而不被理解,而这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即便是现在去和别人讨论燕子说的话,那也有人会觉得奇怪。而找不到知心的朋友,不被人理解,百般无聊的诗中人只好一个人携酒游芝山,消遣去了。不是前呼后拥,而是一个人拄上拐杖,仅带着美酒就去了。这就是诗人在表示自己的脾气和性格,或者说他的品格和道德观。

  《石林诗话》中曾记载:王安石为江东提举刑狱时,巡查到此处,将要评估刘季孙的工作成绩。来到厅前,见屏风上题着这首诗。读罢大声称赞,一问左右,说是刘季孙所写,于是召他来谈诗论文,酒务方面的情况倒一句没提。等王安石回到旅驿,有不少此地的学子聚在门前,请求派一个主管教育的官,王安石马上就点刘季孙来主持。一时传为佳话。《千家诗》的注解里特别有这样一段话:难怪当年王安石作江东提刑时,巡查酒务到饶州,看到刘季孙厅屏上的这首诗后,就不再问酒务一事了。

  刘季孙是北宋大将刘平之后,性格豪迈,文武全才,却出任小小的一介酒务俗吏,实在有点太委屈他。不过,刘季孙的诗却读不出筋骨尽露的浅躁之气,不是那种哭哭啼啼或跳脚大骂的风格,而是襟抱开阔,气度雍然。宋人很推崇这种气度,不喜欢罗隐那样尖锐直切的。正如宋代严羽《沧浪诗话》中所说:“其未流甚者,叫躁怒张,殊乖忠厚之风,殆以骂詈为诗,诗而至此,可谓一厄也”。这也是王安石读懂了诗中的喻意后,对他极为推许的原因。

  抛开诗人的这种气度不讲,仅仅从诗歌条理来看,这诗中的人看似悠闲恬淡,其实还很寂寞,“说与旁人浑不解”一句,似乎透出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抱怨,那么“杖藜携酒看芝山”就是对这种心情的解脱,虽然有些自嘲的意思,但也不失为洒脱。这种成熟的人生观,现在的读者读起来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参考资料:

1、 内容来自络绎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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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莲·呈范至能待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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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萧条病骥。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身万里,旧社凋零,青门俊游谁记?
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空怅望,鲙美菰香,秋风又起。

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萧条病骥。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身万里,旧社凋零,青门俊游谁记?
双鬓白发,星星斑斑。报国壮志落空,止不住伤心惊叹,一生里漂泊不定,流离不安。我像一匹寂寞有病的千里马倚着槽栏,独向暗处,默默地把当年冲天的豪气消磨完。如今梦中也难见祖国的锦绣河山,它让重重的烟霭、层层的云水隔断!身离着关山万里远,旧日的集社早已人消星散,谁还记得当年在都城同良师益友们活跃的笑谈?

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空怅望,鲙美菰香,秋风又起。
人人都说成都繁华如锦璀璨,我却感叹官闲无事白天像永过不完,无聊得躺着昏昏欲睡,把柴门紧关,浇愁酒醉,把美酒一杯一杯痛饮喝干!想起这些呵,我内心的苦闷向谁诉说得完?纵然有驰向故乡的南去船帆,可乘船归去的日期谁能预先估算?我只能白白地、惆怅地遥看,那鲈鱼鲜嫩、菰莱喷香的美味佳肴,在一阵一阵的秋风里隐隐出现!

参考资料:

1、 张永鑫,刘桂秋.陆游诗词选译:巴蜀书社,1990:284-286

华鬓(bìn)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萧条病骥(jì)。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身万里,旧社凋零,青门俊游谁记?
星星:形容发白。身如寄:指生活漂泊不定。萧条:冷寂。病骥:病马。旧社:旧日的集社。凋零:这里意为“星散”。青门:长安的东门,此指南宋都城。俊游:指昔日与朋友们美好的交游。

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jīng)添睡。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纵有楚柁(duò)吴樯(qiáng),知何时东逝?空怅望,鲙美菰(gū)香,秋风又起。
锦里:本指成都城南锦江一带,后人用作成都的别称,亦称锦城。柁、樯:代指船只。楚柁吴樯:指回东南故乡的下行船只。东逝:向东航行。鲙:通脍,把鱼肉切细。菰:菰米。脍美菰香:写山阴的风味佳肴,用晋张翰见秋风起,思念家乡鲈鱼菰莱味美、弃官回乡之典。事见《晋书·张翰传》。

参考资料:

1、 张永鑫,刘桂秋.陆游诗词选译:巴蜀书社,1990:284-286
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萧条病骥。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身万里,旧社凋零,青门俊游谁记?
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空怅望,鲙美菰香,秋风又起。

  范至能,即南宋著名诗人范成大,比陆游小一岁。公元1162年(绍兴三十二年)九月,孝宗已即位,两人同在临安编类圣政所任检讨官,同事相知。公元1175年(淳熙二年)六月,范成大入蜀知成都府、权四川制置使,辟陆游为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兼四川制置使司参议官,范成大有一首诗:“余与陆务观自圣政所分袂,每别车取五年,离合又常以六月,似有数者。”《宋史·陆游传》说:“范成大帅蜀,游为参议官,以文字交,不拘礼法,人讥其颓放,因自号放翁。”这年春,陆游因病休居城西桥一带;范成大也因病乞罢使职,公元1177年(淳熙四年)六月,离蜀还朝。范、陆在蜀,颇多酬答唱和之作,这首词就是其中一首,当作于公元1176年(淳熙三年)秋陆游病后休官时。

  公元1176年(淳熙三年),陆游五十二岁,已离开南郑军幕,在成都制置使司任官,后又因病和被“讥劾”而休官,有年老志不酬之感。故上片开头三句:“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即写此感。这种感情,正如他《病中戏书》说的:“五十忽过二,流年消壮心”,《感事》说的:“年光迟暮壮心违”。“壮心”的“消”与“违”,主要是迫于环境与疾病,故接下去即针对“病”字,说:“萧条病骥。向暗里、消尽当年豪气。”这一年的诗,也屡以“病骥”自喻,如《书怀》:“摧颓已作骥伏枥”,《松骥行》:“骥行千里亦何得,垂首伏枥终自伤”,这一年的《书叹》诗:“浮沉不是忘经世,后有仁人知此心。”《夏夜大醉醒后有感》诗:“欲倾天上银河水,净洗关中胡虏尘。那知一旦事大谬,骑驴剑阁霜毛新。却将覆毡草檄手,小诗点缀西州春。鸡鸣酒解不成寐,起坐肝胆空轮囷。”浮沉不忘经世,忧国即肝胆轮囷,可见所谓消沉,只是一时的兴叹而已。“梦断故国山川,隔重重烟水。”由在蜀转入对故都的怀念,而“心在天山”的心迹也透露无疑,同样也表现出作者终日忧愁,于何时才能重返前线的愤慨。另一方面,也为下文“身万里,旧社调零,青门俊游谁记”。作一过渡。“旧社”义同故里,这里紧属下句,似泛指旧友,不一定有结社之事,苏轼《次韵刘景文送钱蒙仲》:“寄语竹林社友,同书桂籍天伦”,亦属泛指。“青门”,汉长安城门,借指南宋都城临安。这三句表示此身远客,旧友星散,但难忘以前同游交往的情兴。陆游在圣政所时,与范成大、周必大等人同官,皆一时清流俊侣,念及临安初年的旧友,都引以自豪。就如《诉衷情》说:“青衫初入九重城,结友尽豪英。”《南乡子》说:“早岁入皇州,樽酒相逢尽胜流。”换头“尽道锦里繁华,叹官闲昼永,柴荆添睡”,又自回忆临安转到在蜀处境。锦城虽好,柴荆独处;投闲无俚,以睡了时,哪能不“叹”?“清愁自醉。念此际、付与何人心事”。这两句是倒文,即此时心事,无人可以交谈,只得以自醉对付清愁之意。时易境迁心事无人可付;只能是壮志未消、苦衷难言的婉转倾诉。作者“借酒浇愁愁更愁”,酒不能消“清愁”,愁反而成醉。巧妙、曲逝地反映出作者的心态。

  “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无计消愁,无人可托心事,转而动了归乡之念,也属自然。因“东归”而想望“楚柁吴樯”,正如他《秋思》诗说的:“吴樯楚柁动归思”,“东逝”无时,秋风又动,宦况萧条,又不禁要想起晋人张翰的故事:“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薄羹、鲈鱼脍”,遂“命驾而归”,顿感“空怅望,鲙美菰香,秋风又起。”更难堪的,是要学张翰还有不能,暂时只得“空怅望”而已。值得提出的是,作者的心情,不仅仅是想慕张翰。他的“思鲈”,还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诗集中《和范待制秋日书怀二首》,作于同时,不是说过“欲与众生共安稳,秋来梦不到鲈乡”吗?陆游是志士而非隐士,他的说“隐”,常宜从反面看。这也曲折反映出作者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无奈心情、欲罢而又不甘心。因两种矛盾心情,遂发出“空怅望”的感叹。才有“思鲈”的痛苦的念头。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388-13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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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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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
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
早春时节,南面朝阳的梅枝才开了两三朵花,正好又下了一场雪,我在月下雪地里体味梅花散发的清香味,赏玩梅花洁白的颜色。

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那初开的白梅花,浓淡深浅有别,夜雾和月色附着在那色浓的花朵上,犹如笼罩着寒冷的水一般,附着在色淡的花朵上,就像笼罩着明净的沙子一般。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476-477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286-287

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
南枝:向南的梅枝。弄:赏玩。粉:白色。此处指梅花的白颜色。

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著:附着,穿着。笼:笼罩。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476-477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286-287
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
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此诗是通过梅花来歌咏早春的,因为梅花在春天开得最早。首句写梅花之早。“南枝”,因为向阳,所以南枝上的梅花最早开放。“才放”,刚刚开放,也是说花开得早。“两三花”,只开了两三朵花,还是说花开得早。

  次句写花香花色。“雪里”仍然说明花开之早,因为春天到来了,稍晚一点,就没有雪了。“吟香弄粉”是说诗人在雪中仔细吟诵与赏玩着梅花的香气以及花蕊、花瓣的形状与颜色,这四个字显然采用了互文的修辞手法。“些”虽无实在意义,但是起了押韵的作用。

  后两句写梅花开放的环境,它们显然化用了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中的名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创造出一种朦胧美,同时又将花、雪、烟、月、水、沙连成一片。诗人不仅欣赏梅花,也欣赏了梅花周围诗情画意的环境。换句话说,诗人在诗情画意的环境里欣赏梅花,自然会别有一番情趣。这两句在对仗方面也下了不少工夫,不仅三、四两句相互之间对得非常工整,而且各句又分别采用了句中对的形式,这就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

  宋陶岳《五代史补》卷三说了个一字师的故事:“时郑谷在袁州,齐己因携所为诗往谒焉。有《早梅》诗曰:‘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谷笑谓曰:‘数枝非早也,不如一枝则佳。’齐己矍然,不觉兼三衣,叩地膜拜,自是士林以谷为齐己一字之师。”从强调“早”的角度来说,郑谷无疑是正确的,但不一定符合实际情况。从欣赏梅花的角度看,“南枝才放两三枝”既强调了“早”,同时更有观赏价值,也比较符合实际情况,所以此诗也自有它的生命力。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476-477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286-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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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游·南国本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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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南方一带特别清丽可人,六朝贵族的生活逐渐到台城去游乐,宫中美人能在信笺上作诗。清和的初夏,登上宫廷中高大的楼台,璧月般的圆月流连一整夜,人们吟诗醉酒打发时光。回首往事陈朝宫殿被焚毁,值得羡慕的却是井中之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走访乌衣巷,它成了贫民区,道窄过不去车。往日王、谢两大家族,堂前的一对燕子,究竟飞过谁家?秋天夜深时,楼外天空中银河自东南至西北横斜于天,北斗星星柄指北,看上去下垂若挂。秦淮河上潮水平稳。白霜结下,船桅杆的影子落在寒沙上。卖唱的歌女躲在船的缝隙中,仍然在唱小曲《后庭花》。

参考资料:

1、 刘文忠 刘元煌选注.六代豪华春去也:咏史词品珍:东方出版社,1995年:34-362、 丁炳贵编著.婉约词与豪放词鉴赏:四川大学出版社,2000年:324-3253、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4、 陈维礼编.宋词三百首 绘图本: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29-130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bì)(jiān)豪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yuān)瓦,却羡井中蛙。
南国:国之南方。六代:即六朝,三国吴、东晋、宋、齐、梁、陈,均建都于今南京。浸:渐进。襞笺:即指此。襞:折迭。云观:高耸入云的楼观。实指陈后主所建的结绮、临春、望仙三座高达数十丈的楼阁。飞鸳瓦:喻陈宫门被毁。鸳瓦:华丽建筑物上覆瓦的美称。井中蛙:陈宫城破后,后主偕二妃躲入井中,隋军窥井,扬言欲下石,后主惊叫,于是隋军用绳索把他们拉出井外。这里用来讽刺后主穷途末路,欲为井蛙亦不可得。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qiáng)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xià),犹唱后庭花!
乌衣:即乌衣巷,在秦淮河南,东吴时是乌衣营驻地,故名。晋南渡后,王、谢等名家豪居于此。白社:洛阳地名,晋高士董京常宿于白社,乞讨度日。这里作为贫民区的代名词。河横:银河横斜。斗挂:北斗星挂在天际。淮上:指秦淮河上。樯影:船桅杆的影子。寒沙:是指河边的沙石,因是秋天月夜,所以称寒沙。商女:歌女。蓬:船蓬,代指船。 罅:缝隙。后庭花:即陈后主所制《玉树后庭花》,为靡靡之音,时人以为陈亡国的预兆。

参考资料:

1、 刘文忠 刘元煌选注.六代豪华春去也:咏史词品珍:东方出版社,1995年:34-362、 丁炳贵编著.婉约词与豪放词鉴赏:四川大学出版社,2000年:324-3253、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4、 陈维礼编.宋词三百首 绘图本: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29-130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吟咏六朝古迹,是唐宋人诗歌中经常出现的一个题材,但在北宋词中并不多见,贺铸之前只有张昪《离亭燕·一带江山如画》等几首。其中向来受人注目的金陵怀古词,则有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和周邦彦的《西河》。前者因其笔力峭劲而被誉为“绝唱”;后者因其“隐括唐句,浑然天成”而享盛名。贺铸这首《台城游》,也为金陵怀古。从创作时间上来说,正好位于前两者之间;从艺术风格上来说,有着自己的独擅之美,足可以与前两首鼎立词坛。然而,因为贺铸素以“贺梅子”著称于世,时人多激赏其如《青玉案》那样的盛丽深婉之作,而忽视了他抑塞磊落、激越亢爽的抒怀、登临诸作,至使这一颗词中“明珠”,长期以来不甚被人重视。

  在这首词的上片,贺铸一反怀古诗词大都采取侧面烘托、借景寄慨的蕴藉笔法,首先拈出一段最令人感慨的史实来正面描写,表现了自己指点江山的鲜明态度和强烈的爱憎。

  开端两句,一写江山,一写史实,都从大处落笔,高屋建瓴,气度非凡。“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长期以来就被骚人墨客所称道。词人登临送目之时,正逢天高气爽的秋季,因此用“潇洒”来形容“南国”,就显得非常贴切传神。在这澄江如练,龙蟠虎踞的江山之中,数百年来,六朝的末代君主,一个个粉墨登场,恣意声色,竞事豪奢,最终国亡身辱,成为江山的千古罪人。词人于“潇洒”之前下一“本”字,于“豪奢”之前下一“浸”字,在貌似客观的评述之中已经蕴含了自己主观上的无限感慨。

  接下来一连五句,词人用冷静的态度铺叙六朝最后一个君主陈叔宝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这里的每一句,都有着确凿的史实依据。据《南史·陈后主本纪》所载,这位昏庸风流的短命皇帝,在隋兵压境,危在旦夕之际,荒于酒色,不问政事。后宫“美貌丽服巧态以从者千余人,常使张贵妃、孔贵人等八人夹坐,江总、孔范等十人预宴,号日‘狎客’。先令八妇人襞采笺,制五言诗,十客一时继和,迟则罚酒”。这就是词人所写的“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他搜刮民脂,营结绮、临春、望仙三座高达数十丈的楼阁,偎红倚翠,酣饮消暑。“使诸贵人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调,被以新声。……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其略云‘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大抵所归,皆美张贵妃、孔贵嫔之容色”(《南史·张贵妃传》)。这也就是词人所写的“云观登临清夏,璧月流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在最后一句里,词人以皮里阳秋的笔法写出了这批浑浑噩噩的末世君臣优游佚乐的生活和醉生梦死的心理状况,已暗含结拍的转折。

  果然,“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公元589年,隋兵攻破金陵,烧起了一把梁摧瓦飞的熊熊大火。急迫之中,陈后主与张贵妃、孔贵人避身井中。“既而(隋)军人窥井而呼之,后主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惊其太重。及出,乃与张贵妃、孔贵人同乘而上”(《陈后主本纪》),成为历史笑柄。结拍“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两句,与前五句形成强烈的对比。词人以“回首”二字,由繁华陡折至败亡,以“却羡”二字,漫画似地勾勒出这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亡国之君欲作井中蛙而不可得的悲惨结局,表现了词人对这些污染江山的群丑的愤怒与鄙弃。

  下片化用唐人诗意,由咏史转入抚今,着重写沧桑巨变、兴亡之感,表达了作者空怀壮志,报国无门的浩茫心事。前五句很明显出自刘禹锡《乌衣巷》一诗。昔日的朱门重院,今天已成为荆扉白屋;昔日的长街通衙,今天已变得狭不容车;当年在雕梁画栋作巢的双燕,如今参差其羽,不知将飞向谁家。强烈的感慨使词人把刘诗中冷静客观的描述改为执著的反诘,在这深情的一问之中,体现了词人因面目全非的沧桑之变而引起的心绪的动荡起伏。

  “楼外”以下五句,可能是词人登楼所见到的实景,不过显然也受了杜牧《泊秦淮》一诗的启发和影响。词人为了抒情的需要,对眼前的景色进行了精心的剪裁,绘出一幅高远空灵、迷蒙冷寂的秦淮秋月图:秋夜,银河横天,北斗斜挂。一轮明月的柔辉,梦幻般地笼罩着水波潋滟的秦淮河,把几桅樯影清晰地映在铺满银霜的寒沙之上。轻荡的《后庭花》歌声断断续续地随风传来,如泣如诉,令人神伤。词人在结尾有意突出商女“犹唱《后庭花》”这一情节,与上片呼应,是有着自己良苦用心的。亡陈的靡靡之音至今犹回荡在秦淮河上,这与杜牧《阿房宫赋》里“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的慨叹是同一目的的。作者空怀壮志,报国无门,只能把自己抑塞磊落的吊古伤今之情融入这凄清冷寂的画面之中,心事浩茫,摧刚为柔,使人无限叹惋。

  这首词在音律上,一反《水调歌头》仅叶平韵、不叶仄韵的旧例。不仅平仄通叶,皆用同部之韵,而且以发扬豪壮之音的“麻韵”与“马”、“杩”之上去声韵互叶。轻重相杈,嘹亮亢爽,较他人同调所作,更饶声情。所以龙榆生于这首词的声调组织之美,至有“观止”之叹。

  此作辞情俱佳,在北宋同题词作中,可与王安石《桂枝香》、周邦彦《西河》鼎足而三。

参考资料:

1、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2、 周汝昌,唐圭璋,俞平伯等著.唐宋词鉴赏辞典 唐·五代·北宋: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880-8823、 (宋)王禹偁等著.宋词三百首鉴赏大全集 超值金版:新世界出版社,2011:205-2074、 王兆鹏等评注.中国历代词分调评注 水调歌头: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年: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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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寒食郓州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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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来,逢寒食节,皆在天涯。叹雨濡露润,还思宰柏,风柔日媚,羞看飞花。麦饭纸钱,只鸡斗酒,几误林间噪喜鸦。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鼎中炼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鹤驭,常游绛阙,浮生蝉蜕,岂恋黄沙。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邪。又何必,待过家上冢,书锦荣华。

十五年来,逢寒食节,皆在天涯。叹雨濡露皆,还思宰柏,风柔日媚,羞看飞花。麦饭纸钱,只鸡斗酒,几误林间噪喜鸦。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十五年来,每逢寒食节,都是远离家乡,漂泊在天涯。在下雨的天气里,思念着坟墓上的柏树;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却又羞于见到飞花。寒食节自己不能供奉麦饭、纸钱、鸡和酒祭扫祖茔,林间的喜鹊乌鸦也空等了!老天笑道:这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元军的入侵。

鼎中炼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鹤驭,常游绛阙,浮生蝉蜕,岂恋黄沙。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邪。又何必,待过家上冢,书锦荣华。
自己早已深思熟虑,胸有成竹,如同鼎中丹砂炼熟,随时可以升天,以紫府清都仙界为家了。想以前仙人驾鹤常游于天上的绛阙;世俗之身如同蝉蜕壳一样被丢弃,岂能留恋于尘埃浊世?帝王命臣子守坟、修葺墓园,男子应当这样报效君王。又何必等到回家上坟,如同白天衣锦还乡一样显示荣华!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观止》编委会编. 唐宋词观止 下:学林出版社,2015.11:第68页2、 史杰鹏著.宋词三百首正宗:华夏出版社,2014.03:第375页

十五年来,逢寒食节,皆在天涯。叹雨濡(rú)露润,还思宰柏,风柔日媚,羞看飞花。麦饭纸钱,只鸡斗酒,几误林间噪喜鸦。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沁园春:词牌名,又名“东仙”“寿星明”“洞庭春色”等。郓(yùn)州:北宋州名,治所须城,即今山东东平。这里用北宋旧名,以示不忘故国。宰柏:坟墓上的柏树,又称宰树、宰木。飞花:切寒食节。只鸡斗酒:均指祭品。几误林间噪喜鸦:祭扫过后,林间的鸦鹊就可来啄食这些祭品,由于自己多年末能祭扫,故耽误了鸦鹊。几,屡次。

鼎中炼熟丹砂(shā)。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鹤驭(yù),常游绛(jiàng)(què),浮生蝉蜕,岂恋黄沙。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邪。又何必,待过家上冢,书锦荣华。
紫府清都:道家称仙人居住之地为紫府;清都,指天帝所居的官。绛阙:指神仙宫阙。黄沙:意指尘埃浊世。过家上家:回家乡上坟。此处非泛说,而是特指奉皇帝之命回家祭告先祖,显示皇帝的恩宠。书锦:意指富贵还乡。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观止》编委会编. 唐宋词观止 下:学林出版社,2015.11:第68页2、 史杰鹏著.宋词三百首正宗:华夏出版社,2014.03:第375页
十五年来,逢寒食节,皆在天涯。叹雨濡露润,还思宰柏,风柔日媚,羞看飞花。麦饭纸钱,只鸡斗酒,几误林间噪喜鸦。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鼎中炼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鹤驭,常游绛阙,浮生蝉蜕,岂恋黄沙。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邪。又何必,待过家上冢,书锦荣华。

  上片主要抒发了词人的思乡之情。已经十五年没有回家过寒食节,说明词人在外漂泊已久,“皆在天洲”是夸张手法,说明词人思乡情浓,也暗含当时国破家亡,百姓饱受流离失所之苦。“叹雨濡”四句写词人虽背井离乡,但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家中。十五年都没有回家为祖茔扫坟祭墓,连“宰柏”都令词人思念不已。而在阳光明媚的时节,词人羞见飞花”,羞见的原因不想自知。“飞花”此处指热同繁盛之所,国破家亡之际,自己身为人臣,却无力挽大厦之将倾,实在羞愧。“麦饭”三句,写林中的喜、乌鸦原本可以食祭祀之物,但由于自己多年未祭,连它们都要空等了。表面词人在怜喜乌鸦,实则在为自己的不幸慨叹。最后一句,词人委婉地表达了对元统治者的愤慨。

  下片一改上片悲痛沉郁之风,转而抒发豪情。起首两句,词人借用道家之说,流露出自己早已看破生死、愿与神仙天帝成作一家的想法,表明词人为坚守气节,视死如归。“想前人取”四句,进一步说明词人不恋红尘俗世,不愿荀且偷生,甚至渴望像前人一样,解脱之后驾鹤云游,逍遥自在。“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耶”三句,词人再次明志,表明自己誓死效忠宋朝,宁死不屈臣节的思想。正因为有了这种“忠臣不事二主”的思想,所以词人最后说此次北上,虽被元人逼迫,但自己心意已决,他们也不能奈何。再次强调自己的坚定信念。

  该词由寒食节写起,词人先写自己的思乡之情,继而由家至国,表明自己决不愿做背信弃国的叛臣,即便舍弃性命也要保全臣节,从而升华了全词的思想境界,增强了词的艺术感染力。

参考资料:

1、 韦立军编著.宋词鉴赏辞典:北京出版社,2009.05:第297-2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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