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查子·烟雨晚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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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晚晴天,零落花无语。难话此时心,梁燕双来去。
琴韵对薰风,有恨和情抚。肠断断弦频,泪滴黄金缕。

烟雨晚晴天,零落花无语。难话此时心,梁燕双来去。

琴韵对薰风,有恨和情抚。肠断断弦频,泪滴黄金缕。
琴韵:琴声。薰风:香风。抚:弹奏。断弦频:由于心情痛苦而使琴弦连连折断。黄金缕:谓衣上所饰也。一为古曲名。

烟雨晚晴天,零落花无语。难话此时心,梁燕双来去。
琴韵对薰风,有恨和情抚。肠断断弦频,泪滴黄金缕。

  这首词写抚琴少女的幽怨。上片“烟雨”句状景,“零落”句起兴,一语双关,景情合写。“难话此时心”是“无语”的人情再现,又开启“梁燕双来去”一句,用亲昵双燕,反衬女主人公的孤独。下片写女子抚琴遣恨,而无声的哀怨、无言的愁恨却依然无法排遣。用“断弦频”刻画柔肠寸断,虚意实写,可见可感。最后用女子抚琴时的“泪滴”作结,层层递进,幽怨全出。

  落花无语,梁燕双飞。临风抚琴,泪滴罗裳。全词清新隽雅,语婉情深。乃《花间集》中之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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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生查子:词牌名。后亦称“楚云深”。
②琴韵:琴声。薰风:香风。
③抚:弹奏。
④断弦频:由于心情痛苦而使琴弦连连折断。
黄金缕:谓衣上所饰也。一为古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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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首词写抚琴少女幽怨。上片“烟雨”句状景,“零落”句起兴,一语双关,景情合写。“难话此时心”是“无语”的人情再现,又开启“梁燕双来去”一句,用亲昵双燕,反衬女主人公的孤独。下片写女子抚琴遣恨,而无声的哀怨、无言的愁恨却依然无法排遣。用“断弦频”刻画柔肠寸断,虚意实写,可见可感。最后用女子抚琴时的“泪滴”作结,层层递进,幽怨全出。

  落花无语,梁燕双飞。临风抚琴,泪滴罗裳。全词清新隽雅,语婉情深。乃《花间集》中之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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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班

约公元九三O年前后在世字、里、生年不详死于925年五代时许州人,约后唐明宗长兴初前后在世,据当代学者考证,死于前蜀败亡之际。父魏宏夫,为蜀王建养子,赐姓名王宗弼,封齐王。承班为驸马都尉,官至太尉。国亡,与其父同时被杀。承班工词,艳丽似温庭筠,今存二十一首(见《唐五代词》)。 元遗山曰:魏承班词,俱为言情之作。大旨明净,不更苦心刻意以竞胜者。 1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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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踏枝·谁道闲情抛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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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敢辞 一作:不辞)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谁说愁绪被忘记了太久?每当初春降临,我的惆怅心绪一如故旧。每天都在花前饮酒,每次都是喝的昏沉烂醉,一点也不关心那镜里原本红润的面容,已经日益清瘦了。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河岸边青草翠绿,河岸上柳树成荫。我忧伤地暗自思量,为何年年都会新添忧愁?我独立在小桥的桥头,清风吹拂着衣袖。人回去后,树林中升起一弯新月。

参考资料:

1、 徐培均选注.婉约词萃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9年:19页

谁道闲情抛掷(zhì)久?每到春来,惆(chóu)(chàng)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闲情:即闲愁、春愁。病酒:饮酒过量引起身体不适。敢辞:不避、不怕。朱颜,青春红润的面色。朱颜:这里指红润的脸色。

河畔青芜(wú)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青芜:青草。平林:平原上的树林。新月:阴历每月初出的弯形月亮。

参考资料:

1、 徐培均选注.婉约词萃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9年:19页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敢辞 一作:不辞)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这是一首表达孤寂惆怅的言情词。全词所写的乃是心中一种常存永在的惆怅、忧愁,而且充满了独自一人承担的孤寂、凄冷之感,不仅传达了一种感情的意境,而且表现出强烈而鲜明的个性,意蕴深远,感发幽微。

  上阕开门见山,首句用反问的句式把这种既欲抛弃却又不得忘记的“闲情”提了出来,整个上片始终紧扣首句提出的复杂矛盾的心情回环反复,表现了作者内心感情的痛苦撕咬。

  “谁道闲情抛掷久。”虽然仅只七个字,然而却写得千回百转,表现了在感情方面欲抛不得的一种盘旋郁结的挣扎的痛苦。而对此种感情之所由来,却又并没有明白指说,而只用了“闲情”两个字。这种莫知其所自来的“闲情”才是最苦的,而这种无端的“闲情”对于某些多情善感的诗人而言,却正是如同山之有崖、木之有枝一样的与生俱来而无法摆脱的。词人在此一句词的开端先用了“谁道”两个字,“谁道”者,原以为可以做到,谁知竟未能做到,故以反问之语气出之,有此二字,于是下面的“闲情抛弃久”五字所表现的挣扎努力就全属于徒然落空了。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上面着一“每”字,下面着一“还”,字,再加上后面的“依旧”两个字,已足可见此“惆怅”之永在长存。而“每到春来”者,春季乃万物萌生之时,正是生命与感情觉醒的季节,词人于春心觉醒之时,所写的却并非如一般人之属于现实的相思离别之情,而只是含蓄地用了“惆怅”二字。“惆怅”者,是内心恍如有所失落又恍如有所追寻的一种迷惘的情意,不像相思离别之拘于某人某事,而是较之相思离别更为寂寞、更为无奈的一种情绪。

  “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既然有此无奈的惆怅,而且经过抛弃的挣扎努力之后而依然永在长存,于是下面两句冯氏遂径以殉身无悔的口气,说出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两句决心一意承担负荷的话来。上面更着以“日日”两字,更可见出此一份惆怅之情之对花难遣,故唯有“日日”饮酒而已。曰“日日”,盖弥见其除饮酒外之无以度日也。至于下句之“镜里朱颜瘦”,则正是“日日病酒”之生活的必然结果。曰“镜里”,自有一份反省惊心之意,而上面却依然用了“不辞”二字,昔《离骚》有句云“虽九死其犹未悔”,“不辞”二字所表现的,就正是一种虽殉身而无悔的情意。

  下阕进一步抒发这种与时常新的闲情愁绪。词人把这种迷惘与困惑又直接以疑问的形式再次鲜明突出地揭诸笔端,可谓真率之极;而在“河畔青芜堤上柳”的意象之中,隐含着绵远纤柔、无穷无尽的情意与思绪,又可谓幽微之至。

  “河畔青芜堤上柳。”下半阕承以“河畔青芜堤上柳”一句为开端,在这首词中实在只有这七个字是完全写景的句子,但此七字却又并不是真正只写景物的句子,不过只是以景物为感情之衬托而已。所以虽写春来之景色,却并不写繁枝嫩蕊的万紫千红,只说“青芜”,只说“柳”。“芜”者,丛茂之草也,“芜”的青青草色既然遍接天涯,“柳”的缕缕柔条,更是万丝飘拂。簇这种绿遍天涯的无穷草色,这种’随风飘拂的无尽柔条,它们所唤起的,或者所象喻的,该是一种何等绵远纤柔的情意。而这种草色又不自今日方始,年年河畔草青,年年堤边柳绿,则此一份绵远纤柔的情意,也就年年与之无尽无穷。

  “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所以下面接下去就说了“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正式从年年的芜青柳绿,写到“年年有”的“新愁”。虽是“年年有”的“愁”,却又说是“新”,一则此词开端已曾说过“闲情抛弃久”的话,经过一段“抛弃”的挣扎,而重新又复苏起来的“愁”,所以说“新”;再则此愁虽一宋词鉴赏辞典一旧,而其令人惆怅的感受,则敏锐深切岁岁常新,故曰“新”。上面用了“为问”二字,下面又用了“何事”二字,造成了一种强烈的疑问语气,从其尝试抛弃之徒劳的挣扎,到问其新愁之何以年年常有,有如此之挣扎与反省而依然不能自解。在此强烈的追问之后,词人却忽然荡开笔墨,更不作任何回答,而只写下了“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两句身外的景物情事,仔细玩味,这十四个字却实在是把惆怅之情写得极深。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试观其“独立”二字,已是寂寞可想,再观其“风满袖”三字,更是凄寒可知,又用了“小桥”二字,则其立身之地的孤伶无所荫蔽亦复如在眼前,而且“风满袖”一句之“满”字,写风寒袭人,也写得极饱满有力。在如此寂寞孤伶无所荫蔽的凄寒之侵袭下,其心情之寂寞凄苦已可想见,何况又加上了下面的“平林新月人归后”七个字。“平林新月”,则林梢月上,夜色渐起,“人归后”,则路断行人,已是寂寥人定之后了。从前面所写的“河畔青芜”之颜色鲜明来看,应该乃是白日之景象,而此一句则直写到月升人定,则诗人承受着满袖风寒在小桥上独立的时间之长久也可以想见了。如果不是内心中有一份难以排解的情绪,有谁会在寒风冷露的小桥上直立到中宵呢?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卢晋主编.唐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图文本原文·注释·鉴赏:长江出版社,2010.11:31-322、 钱仲联主编.爱情词与散曲鉴赏辞典: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09.:38-393、 唐圭璋,钟振振主编.宋词鉴赏辞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1.08:146-1494、 唐圭璋主编.唐宋词鉴赏辞典: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01.:145-1485、 唐圭璋,钟振振主编.唐宋词鉴赏辞典:安徽文艺出版社,2006.10:139-1426、 萧涤非,刘乃昌主编.中国文学名篇鉴赏·词赋卷:山东大学出版社,2007年10月第1版: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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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歌子·柳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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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垂丝,花满树,莺啼楚岸春天暮。棹轻舟,出深浦,缓唱渔郎归去。
罢垂纶,还酌醑,孤村遥指云遮处。下长汀,临深渡,惊起一行沙鹭。

柳垂丝,花满树,莺啼楚岸春天暮。棹轻舟,出深浦,缓唱渔郎归去。
杨柳低垂着细长如丝的枝条,树上开满了鲜花,楚江两岸黄莺啼呜,春山笼罩在暮色中。划起一叶轻舟,驶出深深的水浦,缓缓唱着渔歌悠悠去。

罢垂纶,还酌醑,孤村遥指云遮处。下长汀,临深渡,惊起一行沙鹭。
放下垂钓的丝线,斟满一杯美酒,遥望白云尽处的孤村。划过长长的沙汀,停泊在浅浅的渡口,惊起了一行栖息的沙鹭。

参考资料:

1、 李建龙.中国金榜百家经典·第5卷: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2002年:170-171页2、 赵崇祚.《花间集》:花卷出版公司,2012:300页

柳垂丝,花满树,莺啼楚岸春天暮。棹(zhào)轻舟,出深浦,缓唱渔郎归去。
渔歌子:原唐教坊曲名,后来人们根据它填词,又成为词牌名。楚岸:楚江之岸。长江濡须口以上至西陵峡,古城楚江。棹:动词,犹言以棹划舟。

罢垂纶(lún),还酌醑(xǔ),孤村遥指云遮处。下长汀,临深渡,惊起一行沙鹭(lù)
垂纶:钓丝。醑:美酒。李白《送别》:“惜别倾壶醑,临分赠马鞭。”汀:水中之洲。沙鹭:栖息在沙滩或沙洲上的鹭鸶(lù sī)。

参考资料:

1、 李建龙.中国金榜百家经典·第5卷: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2002年:170-171页2、 赵崇祚.《花间集》:花卷出版公司,2012:300页
柳垂丝,花满树,莺啼楚岸春天暮。棹轻舟,出深浦,缓唱渔郎归去。
罢垂纶,还酌醑,孤村遥指云遮处。下长汀,临深渡,惊起一行沙鹭。

  上片前三句,用“柳垂丝”、“花满树”,描绘出开阔秀丽的背景,暮春天气,楚江两岸,垂柳轻拂,袅娜多姿,一树树鲜花,姹紫艳红,芳香四溢,沁人肺腑,更有莺歌燕舞,生机盎然,好一派明媚春光。这为作者春游渲染出欢快明朗的气氛。

  上片后三句,用“棹轻舟”、“出深浦”,写词人初游,他乘坐一叶扁舟,轻轻荡着船桨,悠闲自得地从一条小河上出发,刚刚漂入开阔的楚江之时,便听到悠扬的歌声,那歌声起处,但见早出的打鱼人,已经满载着鱼儿,穿梭似地往来于江上,各自回家,他们看着丰硕的收获,喜出望外,欣然而歌,吸引了游客。这里有渔船、渔人、游人、滔滔江水伴着高亢的渔歌,沓杂纷繁,热闹异常。

  下片前三句,描绘出一船船鲜嫩的鱼虾鳖蟹,令人垂涎。游兴正浓的词人,不肯作罢。过片“罢垂纶”之句,正是说他为渔郎之获吸引而垂钓长川,且喜有了可足美餐的收获,方才作罢。旋即以此嘉肴佐美酒,呼朋啸侣相斟酌,亦即词中所云“还酌醑”。这是一次饶有兴味的野餐,人们早自忘却了时光的流逝,直到酒足兴尽才准备回家。“孤村遥指云遮处”一句,即是准备返航时的一幅画面:已是暮云西遮,同伴们相邀返回,他们遥望着远方,相互指指点点,那天边依稀可辨的孤村,即是下榻的去处。

  下片后三句,则是写从沙洲返回的情景。用“深”字才形象性极强,暗示出已是夜幕降临时分,船儿在水上摸黑行进,难辨深浅,人们小心翼翼屏息而行的情状,可以想见。忽然间,“惊起一行沙鹭”,打破了万簌俱寂的江空。这一句以动写静,与上文明媚春光下的莺啼燕鸣、渔郎引吭以及鸣俦啸侣形成鲜明对比。

  该词写渔父生活之乐,抒避俗隐逸之思。全篇写景指事,宛转自如,犹如连载之湖山渔隐画轴,幅幅俱精,美不胜收。

参考资料:

1、 陈绪万,李德身.唐宋元小令鉴赏辞典:华岳文艺出版社,1990年:114页2、 曹余章.编,历代文学名篇辞典:上海教育出版社,1990年:3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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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海棠香老春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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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楼雾縠涳濛。翠鬟初出绣帘中,麝烟鸾佩惹苹风。
碾玉钗摇鸂鶒战,雪肌云鬓将融。含情遥指碧波东,越王台殿蓼花红。

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楼雾縠涳濛。翠鬟初出绣帘中,麝烟鸾佩惹苹风。
海棠花的馨香已经残尽,春江正临日暮时分,小楼笼罩在轻纱一般的薄雾里,那么缥缈迷蒙。当年在珠绣的帘子中,美丽的发鬓刚刚束成,麝香的烟气和鸾凤的玉佩,引来阵阵吹拂苹花的春风。

碾玉钗摇鸂鶒战,雪肌云鬓将融。含情遥指碧波东,越王台殿蓼花红。
宝玉发钗一步一摇,钗上的鸂鶒花饰相随颤动。雪的肌肤和如云的发髻就像要化解消融,她满怀深情遥指绿水的东面,那里是越王的亭台宫殿,蓼花开的正红。

参考资料:

1、 顾农,徐侠.《花间派词传 温庭筠 、皇甫松、韦庄等》: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361页2、 亦冬.《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唐五代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62页-64页

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楼雾縠(hú)(kōng)(méng)。翠鬟(huán)初出绣帘中,麝(shè)烟鸾(luán)佩惹苹风。
临江仙:唐教坊曲,后用作词牌,为双调小令。此词使用的格律是双调,五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韵。 老:残。雾縠:轻纱般的薄雾。涳濛:缥缈迷茫。翠鬟:女子乌黑的发髻,此处代指女子。麝烟:火爇(ruò)麝香所散发出的香气。鸾佩:雕有鸾凤的玉佩。苹风:掠过苹花的风。这里比喻女子如初开苹花惹人注意。

碾玉钗摇鸂(xī)(chì)战,雪肌云鬓(bìn)将融。含情遥指碧波东,越王台殿蓼(liǎo)花红。
碾玉钗:研磨制成的玉钗。鸂鶒:此指钗上鸂鶒鸟型的花饰。战:颤动。越王台殿:指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国王的亭台宫殿,亦即女子故国宫殿。蓼:一种生长在水边的草本植物,花色或红或白。

参考资料:

1、 顾农,徐侠.《花间派词传 温庭筠 、皇甫松、韦庄等》: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361页2、 亦冬.《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唐五代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62页-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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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踏枝·梅落繁枝千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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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繁茂枝头,梅花飘落千万片,落时犹多情,学着雪花随风转。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
楼楼上清寒,寒山围四面,大雁过尽暮霭深深漫。半晌凭栏不见人,罗帕掩泪把他思量遍。

参考资料:

1、 陈如江,胡言午.年光往事如流水 南唐词:山东文艺出版社,2014:32、 高文炳.唐宋词选译赏析365首: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1:63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shēng)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笙歌:吹笙唱歌。容易:轻易。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凭栏人不见,鲛(jiāo)(xiāo)(yǎn)泪思量遍。
征鸿:远行的大雁。征鸿过尽,昭示着节令的转换。一晌:表示时间,有片刻多时二意。鲛绡:传说是南海鲛人所织之绡,这里指精美的手帕。掩泪:掩面而泣。

参考资料:

1、 陈如江,胡言午.年光往事如流水 南唐词:山东文艺出版社,2014:32、 高文炳.唐宋词选译赏析365首: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1:63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

  上半阕开端“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仅只三句,便写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临无常之际的缝缝哀伤,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首句“梅落萦枝千万片”,颇似杜甫《曲江》诗之“风飘万点正愁人”。然而杜甫在此七字之后所写的乃是杯且看欲尽花经眼”,是则在杜甫诗中的万点落花不过仍为看花之诗人所见的景物而已;可是正中在“梅落繁枝”七字之后,所写的则是“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是正中笔下的千万片落花已不仅只是诗人所见的景物,而俨然成为一种陨落的多情生命之象喻了。而且以“千万片”来写此一生命之陨落,其意象乃是何等缤纷,又何等凄哀,既足可见陨落之无情,又足可见临终之缱绻,所以下面乃径承以“犹自多情”四字,直把千万片落花视为有情矣。至于下面的“学雪随风转”,则又颇似李后主词之“落梅如雪乱”。然而后主的“落梅如雪”,也不过只是诗人眼前所见的景物而已,是诗人所见落花之如雪也;可是正中之“学雪随风转”句,则是落花本身有意去学白雪随风之双转,其本身就表现着一种多情缱绻的意象,而不仅是写实的景物了。这里所写的不是感情之事迹,而表达的却是感情之境界。所以上三句虽是写景,却构成了一个完整而动人的多情之生命陨落的意象。下面的“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二句,才开始正面叙写人事,而又与前三句景物所表现之意象遥遥相应,笙歌之易散正如繁花之易落。花之零落与人之分散,正是无常之人世之必然的下场,所以加上”容易”两个字,正如晏小山词所说的“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也。面对此易落易散的短哲无常之人世,则有情生命之哀伤愁苦当然乃是必然的了,所以落花既随风飘转,表现得如此缱绻多情,而诗人也在歌散酒醒之际添得无限哀愁矣。“昨夜笙歌”二句,虽是写的现实之人事,可是在前面“梅落繁枝”三句景物所表现之意象的衬托下,这二句便俨然也于现实人事外有着更深、更广的意蕴了。

  下半阕开端之“楼上春山寒四面”,正如后一首《鹊踏枝》之“河畔青芜”,也是于下半阕开端时突然荡开作景语。正中词往往忽然以闲笔点缀一二写景之句,极富俊逸高远之致,这正是《人间词话》之所以从他的一贯之“和泪试严妆”的风格中,居然着出了有韦苏州、孟襄阳之高致的缘故。可是正中又毕竟不同于韦、孟,正中的景语于风致高俊以外,其背后往往依然含蕴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意。即如后一首之“河畔青芜堤上柳”,表面原是写景,然而读到下面的“为间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才知道年年的芜青、柳绿原来正暗示着年年在滋长着的新愁。这一句的“楼上春山寒四面”,也是要等到读了下面的“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二句,才能体会出诗人在楼上凝望之久与怅惘之深,而且“楼上”已是高寒之所,何况更加以四面春山之寒峭,则诗人之孤寂凄寒可想,而“寒”字下更加上了“四面”二字,则诗人的全部身心便都在寒意的包围侵袭之下了。以外表的风露体肤之寒,写内心的凄寒孤寂之感,这也正是正中一贯所常用的一种表现方式,即如后一首之“独立小桥风满袖”、此一首之“楼上春山寒四面”及《抛球乐》之“风人罗衣贴体寒”,便都能予读者此种感受和联想。接着说“过尽征鸿”,不仅写出了凝望之久与瞻望之远,而且征鸿之春来秋去,也最容易引人想起踪迹的无定与节序的无常。而诗人竟在“寒四面”的“楼上”,凝望这些漂泊的“征鸿”直到“过尽”的时候,则其中心之怅惘哀伤,不言可知矣。然后承之以“暮景烟深浅”五个字,“深浅”二字,正写出暮烟因远近而有浓淡之不同,既曰“深浅”,于是而远近乃同在此一片暮烟中矣。这五个字不仅写出了一片苍然的暮色,更写出了高楼上对此苍然暮色之人的一片怅惘的哀愁。于此,再反顾前半阕的“梅落繁枝”三句,因知“梅落”三句,固当是歌散酒醒以后之所见,而此“楼上春山”三句,实在也当是歌散酒醒以后之所见;不过,“梅落”三句所写花落之情景极为明白清晰,故当是白日之所见,至后半阕则自“过尽征鸿”表现着时间消逝之感的四个字以后,便已完全是日暮的景色了。从白昼到日暮,诗人为何竟在楼上凝望至如此之久,于是结二句之“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便完全归结到感情的答案来了。“一晌”二字,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解释为“指示时间之辞,有指多时者,有指暂时者”,引秦少游《满路花》词之“未知安否,一晌无消息”,以为乃“许久”之义,又引正中此句之“一晌凭栏”,以为乃“霎时”之义。私意以为“一晌”有久、暂二解是不错的,但正中此句当为“久”意,并非“暂”意,张相盖未仔细寻味此词,故有此误解也。

  综观这首词,如上所述,既自白昼景物直写到暮色苍然,则诗人凭栏的时间之久当可想见,故曰“一晌凭栏”也。至于何以凭倚在栏杆畔如此之久,那当然乃是因为内心中有一种期待怀思的感情的缘故,故继之曰“人不见”,是所思终然未见也。如果是端己写人之不见,如其《荷叶杯》之“花下见无期”、“相见更无因”等句,其所写的便该是确实有他所怀念的某一具体的人;而正中所写的“人不见”,则大可不必确指,其所写的乃是内心寂寞之中常如有所期待怀思的某种感情之境界,这种感情可以是为某人而发的,但又并不使读者受任何现实人物的拘限。只因为端己在写“人不见”时,同时所写的乃是“记得那年花下”及“绝代佳人难得”等极现实的情事;而正中在写“人不见”时,同时所写的则是春山四面之凄寒与暮烟远近之冥漠。端己所写的,乃是现实这情事;而正中所表现的,则是一片全属于心灵上的怅惘孤寂之感。所以正中词中“人不见”之“人”是并不必确指的。可是,人虽不必确指,而其期待怀思之情则是确有的,故结尾一句乃曰“鲛绡掩泪思量遍”也。“思量”而曰“遍”,可见其怀思之情始终不解,又曰“掩泪”,可见其怀思之情悲苦哀伤。曰“鲛绡”,一则可见其用以拭泪之巾帕之珍美,再则用泣泪之人所织之绡巾来拭泪,乃愈可见其泣泪之堪悲,故曰“鲛绡掩泪思量遍”也。其实正中此词,原来所写的乃是一种感情之境界,而并未实写感情之事迹。

  全词充满了象喻之意味,因此末句之为男子口吻抑为女子口吻,实在无关紧要,何况美人、香草之托意,自古而然,“鲛绡掩泪’‘一句,主要的乃在于这几个字所表现的一种幽微珍美的悲苦之情意,这才是读者所当用心去体味的。这种一方面写自己主观之情意,而一方面又表现为托喻之笔法,与端己之直以男子之口吻来写所欢的完全写实之笔法,当然是不同的。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名篇词例选说:北京出版社,2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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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庭花破子·玉树后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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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珍贵稀有的仙树种植在后宫庭前,瑶草布满了室内镜边。去年的花树依然生机勃勃,繁花锦枝,又在今年的月圆之夜竞相开放,香气袭人。不要让这一切有变化!请让青春年少,如同这花月一般永驻。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玉树:神话传说中的仙树。后庭:指后宫。瑶草:《遗山乐府》中作“瑶华”。指传说中的香草。偏:偏倚,偏失,指变化。和月和花:《花草粹编》、《遗山乐府》中均作“和花和月”。和,共,同。教,令,使得。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这首词抒发了作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青春年华的依恋之情。整首词通过玉树,瑶草,花,月长存不朽的向往,表达了对美好生活和年少青春的深深依恋,而这种浓厚的依恋,却正是建立在明知以后将要失去的无奈和恐惧之上,这种感情在后主词中,是不常见的。

  开篇两句写景,点明地点和环境,自富贵气渗透出作者强烈的依恋之情。“去年”和“今年”都是虚指,写美好的生活画面,时间的推移并不能使美好的事物转变,“花不老”并不是真的花从不凋谢,而是在人眼中永不凋谢;“月又圆”也不是今日才圆,而是未见缺,只见圆。这里的描写,以心理真实去刻画生活真实,用情感真实塑造了艺术真实,表现出作者对美好幸福生活的独特感受。这种感受在后三句中得到了集中体现,作者把过去的感受化成独特的人生期待和追求,他希望能真的象自己想象的那样,花不凋、月常圆,人也和花和月一样,青春永驻、幸福常在。

  应该说,李煜前期的作品中春怨秋闺词很多都有对人生的感叹和希望,但有如这首词一样热切的企盼和依恋的情绪并不多见。究其原因,大概因为他那时并不能真正体味到“失而弥珍”的道理,所以他前期作品虽然怨深愁切,但对生活的底蕴却并未有更深的感触。而只有当他真正体味到一切将失而不能复得进,他方能真正对这一切产生深深的依恋,而这种依恋恰恰是建立在对未来的恐惧和忧虑之上的。由此可见,这首词大概为李煜中期的作品。

  这首词篇幅短小,但所指极大,语言明白如话,但字字寓有深意,通俗中见别致,白描中见含蓄,表现了作者驾驭文思言词的较高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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