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工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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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付,举止优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付,举止优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汉元帝后宫里的宫女已经够多了,不能经常见到,(元帝)就让画工画像,根据图象的面貌召见宠幸。所有宫女都贿赂画工,多的达十万贿钱,少的也有五万多。只有王嫱不肯行贿,因此就得不到皇帝的召见。匈奴来朝拜,想求得美人做王后。于是皇帝察看图象,让王昭君去匈奴。临去时召见她,长相是皇宫里最美的,而且擅长对答,举止沉静文雅。皇帝很后悔,但是名册已经定下来了。皇帝对外国注重信义,所以不再换人。就追究查明行贿画工的这件事,画工都被在市中斩首,抄没画工的家产,都有亿万巨额。画工有杜陵毛延寿,画人像,无论丑的美的老的少的,他都能画的跟真的一样;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一起画牛马飞鸟的各种姿势,画人物他们不如毛延寿,下杜阳望也擅长画人物画,尤其善于着色,樊育也善于着色,但他们一天被杀了,京城的画工因此而比较少了。

  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qiáng)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yān)(zhī)。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付,举止优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gōng)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元帝:指汉元帝。后宫:指后宫美女。案:通“按”,意思是按照。幸:宠幸,指的帝王对后妃的宠爱。赂:赠送财物。不减:不少于。阏氏:汉时匈奴单于之妻的称号,即匈奴皇后之号。行:前行,这里指出嫁。闲雅:亦作“娴雅”,从容大方。名籍:记名入册。穷案:彻底追查。弃市:古时在闹市执行死刑,并把尸体暴露街头。籍:登记,抄查没收。

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见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见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付,举止优雅。帝悔之,而名籍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本文选自《西京杂记》。作者葛洪,字稚川,东晋丹阳句容县人。文中通过封建帝王宫中生活的一个侧面,无情地揭露了汉元帝们的荒淫糜烂,醉生梦死。美丽正直的王嫱(昭君)因不肯贿赂画工,而未能得到皇帝的宠幸,最后落得远嫁匈奴的不幸下场;因此后人很多文学作品以“昭君出塞”为题材,替王昭君鸣不平,借以讽刺汉元帝,痛骂利欲熏心的画工毛延寿;表达了中华民间爱憎分明的纯朴民情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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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汉元帝后宫里的宫女已经够多了,不能经常见到,(元帝)就让画工画像,根据图象的面貌召见宠幸。所有宫女都贿赂画工,多的达十万贿钱,少的也有五万多。只有嫱不肯行贿,因此就得不到皇帝的召见。匈奴来朝拜,想求得美人做王后。于是皇帝察看图象,让王昭君去匈奴。临去时召见她,长相是皇宫最美的,而且擅长对答,举止沉静文雅。皇帝很后悔,但是名册已经定下来了。皇帝对外国注重信义,所以不再换人。就追究查明行贿画工的这件事,画工都被在市中斩首,抄没画工的家产,都有亿万巨额。画工有杜陵毛延寿,画人像,无论丑的美的老的少的,他都能画的跟真的一样;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一起画牛马飞鸟的各种姿势,画人物他们不如毛延寿,下杜阳望也擅长画人物画,尤其善于着色,樊育也善于着色,但他们一天被杀了,京城的画工因此而比较少了。

注释
元帝:指汉元帝。后宫:指后宫美女
案:通“按”,意思是按照。
幸:宠幸,指的帝王对后妃的宠爱。
赂:赠送财物。
不减:不少于。
阏氏(yān zhī):汉时匈奴单于之妻的称号,即匈奴皇后之号。
行:前行,这里指出嫁。
闲雅:亦作“娴雅”,从容大方。
名籍:记名入册。
穷案:彻底追查。
弃市:古时在闹市执行死刑,并把尸体暴露街头。
籍:登记,抄查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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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

  本文选自《西京杂记》。作者葛洪,字稚川,东晋丹阳句容县人。文中通过封建帝王宫中生活的一个侧面,无情地揭露了汉元帝们的荒淫糜烂,醉生梦死。美丽正直的王嫱(昭君)因不肯贿赂画工,而未能得到皇帝的宠幸,最后落得远嫁匈奴的不幸下场;因此后人很多文学作品以“昭君出塞”为题材,替王昭君鸣不平,借以讽刺汉元帝,痛骂利欲熏心的画工毛延寿;表达了中华民间爱憎分明的纯朴民情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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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

葛洪

葛洪(公元284~364年),字稚川,自号抱朴子,东晋著名医药学家.汉族,晋丹阳郡(今江苏句容)人。三国方士葛玄之侄孙,世称小仙翁。葛洪是中国东晋时期有名的医生,是预防医学的介导者。著有《肘后方》,书中最早记载一些传染病如天花、恙虫病症侯及诊治。“天行发斑疮”是全世界最早有关天花的记载。其在炼丹方面也颇有心得,丹书《抱朴子·内篇》具体地描写了炼制金银丹药等多方面有关化学的知识,也介绍了许多物质性质和物质变化。葛稚川移居图轴》元王蒙绘,故宫博物院藏。《人物图·葛仙吐火图》明郭诩绘,上海博物馆藏。 10篇诗文

猜你喜欢

读山海经十三首·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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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芜皋上,杳然望扶木。
洪柯百万寻,森散复旸谷。
灵人侍丹池,朝朝为日浴。
神景一登天,何幽不见烛。

逍遥芜皋上,杳然望扶木。
逍遥无皋之山上,远远望见木扶桑。

洪柯百万寻,森散复旸谷。
巨大树枝百万丈,纷披正把肠谷挡。

灵人侍丹池,朝朝为日浴。
羲和服侍丹池旁,天天为日沐浴忙。

神景一登天,何幽不见烛。
一旦太阳升上天,何方阴暗不照亮!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238-255

逍遥芜皋(gāo)上,杳(yǎo)然望扶木。
芜皋:即无皋,传说中的山系名。沓然:遥远的样子。扶木:即榑(fú)木,亦作扶桑或榑桑。

洪柯百万寻,森散复旸(yáng)谷。
洪柯:大树枝。寻:古代的长度单位,八尺为一寻。森散:枝叶舒展四布的样子。旸谷:同“汤(yáng)谷”,日所从出处。

灵人侍丹池,朝朝为日浴。
灵人:指羲和,神话传说中太阳的母亲。

神景一登天,何幽不见烛。
神景:指太阳。景:日光。何幽不见烛:什么阴暗的地方不被照亮。幽:阴暗。烛:照亮。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238-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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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渡

: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青青的荷叶盖住了盈盈绿水,芙蓉穿上了红衣服。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水下有连成线的藕,上面有大头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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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刘柴桑

:
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
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新葵郁北牖,嘉穟养南畴。
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
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

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
偏僻的居处少有人事应酬之类的琐事,有时竟忘记了一年四季的轮回变化。

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巷子里、庭院里到处都是树木的落叶,看到落叶不禁发出感叹,才知道原来已是金秋了。

新葵郁北牖,嘉穟养南畴。
北墙下新生的冬葵生长得郁郁葱葱,田地里将要收割的稻子也金黄饱满。

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
如今我要及时享受快乐,因为不知道明年此时我是否还活在世上。

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
吩咐妻子快带上孩子们,乘这美好的时光我们一道去登高远游。

参考资料:

1、 袁行霈撰.陶渊明集笺注:中华书局,2011.03:第100页2、 傅东华选注;王莞菁校订.陶渊明诗:长江出版传媒,崇文书局,2014.09:第37页3、 (晋)陶渊明著.陶渊明集 插图本,:凤凰出版社,2012.12:第56页

穷居寡(guǎ)人用,时忘四运周。
穷居:偏僻之住处。人用:人事应酬。四运:四时运行。周:周而复始,循环。

门庭多落叶,慨(kǎi)然知已秋。
门庭:闾里内的院落。门原作“榈”,底本校曰“一作门”,今从之。

新葵(kuí)(yù)北牖(yǒu),嘉穟(suì)养南畴(chóu)
葵:冬葵,一种蔬菜。郁:繁盛貌。牖:原作“墉”,城墙也,高墙也,于义稍逊。底本校日“一作牖”,今从之。和陶本亦作“牖”。穟:同“穗”,稻子结的果实。畴:田地。

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fǒu)
不:同“否”。

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
室:妻室。童弱:子侄等。登远游:实现远游。

参考资料:

1、 袁行霈撰.陶渊明集笺注:中华书局,2011.03:第100页2、 傅东华选注;王莞菁校订.陶渊明诗:长江出版传媒,崇文书局,2014.09:第37页3、 (晋)陶渊明著.陶渊明集 插图本,:凤凰出版社,2012.12:第56页
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
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新葵郁北牖,嘉穟养南畴。
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
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

  《酬刘柴桑》前两句“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说没有什么人与他来往,所以他有时竟然忘了四季的节序变化。然事实并非如此,诗人正是在知与不知中感受生命的意趣。之后吟道:“空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新葵郁北墉,嘉穗养南畴。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此八句所写与前两句恰好相对,时忘四运与叶落知秋,多落叶与葵穗繁茂,甘心穷居与择日远游,此数者意象矛盾,却展现了时间的永恒性与生命的暂时性。由忘时乃知穷居孤寂落寞;而枝头飘然而至的落叶,乃知秋天的到来,生命的秋天亦在浑然不觉中悄悄来临;墙角的新葵、南畴的嘉穗,虽暂时茂盛繁荣却犹似生命的晚钟难得长久,从而暗示生命的荣盛行将不再。因此诗人在穷居忘时之际又察其生命飞逝,择良日作此远游折射出生命的亮色。“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一句没有对来岁未知的恐怖,但有尽享今朝的胸襟。诗人情绪的宛转之变与物的荣悴之态,不能忘世的感慨之忧与对生命的达观之乐,交织成多层次的意义。

  诗中以隐居躬耕的自然乐趣和人生无常的道理来酬答刘柴桑,在淳朴祥和之中,诗篇流露着田园生活的乐趣。这首小诗共十句,虽然比较简短,然而它内容醇厚。在写法上也比较独特,撇开与对方问答一类的应酬话,只写自己的感受、抱负与游兴,显得十分洒脱别样。在遣词造句上,粗线条的勾勒,并着墨点染,使全诗呈现出古朴淡雅的风格,又洋溢着轻快明朗的感情。

参考资料:

1、 陈庆元,邵长满注评.陶渊明集:凤凰出版社,2011.01:第77-78页2、 (晋)陶渊明著;夏华等编译.陶渊明集 图文版:万卷出版公司,2013.01:第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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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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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木,念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九夏,总角闻道,白首无成。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
晨耀其华,夕已丧之。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静言孔念,中心怅而。
采采荣木,于兹托根。
繁华朝起,慨暮不存。
贞脆由人,祸福无门。
非道曷依?非善奚敦?
嗟予小子,禀兹固陋。
徂年既流,业不增旧。
志彼不舍,安此日富。
我之怀矣,怛焉内疚!
先师遗训,余岂之坠?
四十无闻,斯不足畏。
脂我名车,策我名骥。
千里虽遥,孰敢不至!

荣木,念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九夏,总角闻道,白首无成。
《荣木》这首诗,是为感念衰老将至而作。日月更替,时光流逝,又到了木槿花盛开的夏季。我在孩童时,已经接受了修齐治平的儒学之道,可如今头发已经斑白,却还是没有什么成就。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
当夏盛开木槿花,泥土地里把根扎。

晨耀其华,夕已丧之。
清晨绽开艳丽色,日暮凋零委泥沙。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人生一世如过客,终将枯槁黄泉下。

静言孔念,中心怅而。
静思默念人生路,我心惆怅悲年华。

采采荣木,于兹托根。
当夏木槿花开盛,于此扎根长又深。

繁华朝起,慨暮不存。
清晨繁花初怒放,可怜日暮竟无存。

贞脆由人,祸福无门。
坚贞脆弱皆由己,祸福哪得怨别人。

非道曷依?非善奚敦?
圣贤之道当遵循,勤勉为善是本心。

嗟予小子,禀兹固陋。
叹我无德又无能,固执鄙陋天生成。

徂年既流,业不增旧。
匆匆岁月已流逝,碌碌学业竟无增。

志彼不舍,安此日富。
我本立志勤求索,谁料沉溺酣饮中。

我之怀矣,怛焉内疚!
每念及此心伤痛,惭愧年华付东风。

先师遗训,余岂之坠?
先师孔子留遗训,铭刻在心未抛弃。

四十无闻,斯不足畏。
我今四十无功名,振作精神不足惧。

脂我名车,策我名骥。
名车名骥皆已备,扬鞭策马疾驰去。

千里虽遥,孰敢不至!
千里路途虽遥远,怎敢畏难而不至!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8-12

荣木,念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九夏,总角推道,白首无成。
荣木:即木槿(jǐn),属木本植物,夏天开淡紫色花,其花朝开暮闭。推迁:推移,迁延,即运行之意。九夏:即夏季。夏季三个月,共九十天,故称“九夏”。总角:古代未成年男女的发式,因将头发结成两个髻角,故称。这里代指童年。道:指圣贤之道和做人的道理。白首:指老年,老人头发变白。无成:无所成就。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
采采:繁盛的样子。兹:此,这里。

晨耀其华,夕已丧之。
耀:形容木槿花开时的艳丽,光彩夺目。“华:同“花”。丧之:指木槿花枯萎凋零。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人生若寄:人生在世,好像旅客寄宿一样。这是比喻人生的短暂。憔悴:枯槁黄瘦的的样子。

静言孔念,中心怅(chàng)而。
静言:静静地。言:语助词。孔:甚,很。念:思念。中心:内心。怅而:即怅然。而:语尾助词。

采采荣木,于兹托根。
于兹:在此。《尚书·盘庚上》:“我王来,既爰宅于兹。”孔传:“言祖乙已居于此。托根:犹寄身。

繁华朝起,慨暮不存。

贞脆由人,祸福无门。
贞脆:坚贞和脆弱,指人的不同禀性。祸福无门: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三年》:“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意思是说,祸与福的降临,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门径,而是人们行为的好坏所招致的必然结果。

非道曷依?非善奚(xī)敦?
曷:同“何”。依:遵循。奚:何。敦:敦促,勤勉。这两句的意思是说,不遵循正道还遵循什么?不勤勉为善还勤勉做什么?

嗟予小子,禀兹固陋。
嗟:叹词。予:我。小子:作者自指。原意指地位低下、无德无能之人,这里是自谦之辞。禀:禀性,天性。固陋:固执鄙陋。

(cú)年既流,业不增旧。
徂年:过去的岁月。徂:往,逝。流:流逝。业不增旧:是说学业比过去没有增加。

志彼不舍,安此日富。
彼:指上章所说“道”与“善”。不舍:孜孜不倦,奋斗不息。安:习惯于。日富:指醉酒。《诗经·小雅·小宛》:“壹醉日富。”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本来的志向是孜孜不倦地依道、敦善,可我现在却安于酣饮的生活。

我之怀矣,怛(dá)焉内疚!
怀:心怀,思量。怛:痛苦,悲伤。内疚:内心感觉惭愧不安。

先师遗训,余岂之坠?
先师:指孔子。遗训:留下的教导。之坠:动宾倒装,即“坠之”。坠:跌落,即抛弃。

四十无推,斯不足畏。
推:推达,有所成就而名声在外。斯:这。畏:害怕,恐惧。

脂我名车,策我名骥。
脂:油,这里用作动词,以油脂润滑车轴。策:鞭,这里用作动词,以鞭赶马。骥(jì):千里马。名车、名骥:以车、马比喻功名,是说准备驾驭车马去建立功名。

千里虽遥,孰敢不至!
孰:谁。按:晋元兴三年二月,刘裕起兵勤王,打败桓玄。陶渊明于本年夏季出任刘裕镇军军府参军。这一章诗就表现了诗人出任镇军参军前的思想动力和决心。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8-12

荣木,念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九夏,总角闻道,白首无成。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
晨耀其华,夕已丧之。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静言孔念,中心怅而。
采采荣木,于兹托根。
繁华朝起,慨暮不存。
贞脆由人,祸福无门。
非道曷依?非善奚敦?
嗟予小子,禀兹固陋。
徂年既流,业不增旧。
志彼不舍,安此日富。
我之怀矣,怛焉内疚!
先师遗训,余岂之坠?
四十无闻,斯不足畏。
脂我名车,策我名骥。
千里虽遥,孰敢不至!

  诗题“荣木”,是取诗的前两字作为篇名,并不是专写荣木。《荣木》一诗共三十二句,分四章,每章八句。第一章慨叹人生若寄,第二章写要坚持正确的做人道理,第三章责己无所作为,第四章表示不坠先师之训而奋起。全诗表达了一种自强不息的功业追求。

  这首诗提出了世间一个永恒的主题:人生苦短。陶渊明把“荣木”已化为一种意象——人生美丽却苦短。他忧于人生短暂,认为人若不勤奋,即使“总角闻道”也会“白首不成”,这是人生的悲哀。他告诫人们,人生就像匆匆过客,到时都会憔悴、衰老、死亡;人的寿命、祸福取决于自己。他也自责自己曾废学而乐饮。

  从此诗第四章中可以见出作者内心郁勃着昂扬的进取之心、功业之志。“四十无闻,斯不足畏”,这句话活脱了陶渊明另一面孔,它与后人心目中那位吟唱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者形象,相距实在太远。人们以往对陶渊明的印象只是其中年思想成熟以后的形象,是陶渊明丰富人格之一角。以“一斑”而概其“全豹”有时会出现以偏概全的弊病。陶渊明早期功业之心,主要是传统文化的熏陶、影响使然。对于古代大多数知识分子,“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他们最大的梦想,在“学而优则仕”的时代,谁也难以天生就超越历史的局限而对功业荣名不屑一顾、视如粪土。

  人生短暂,只有为功名而奋斗才有意义。陶渊明没有忘记儒家先师孔子的教导,一个人到了四五十岁还没有什么名望,这不值得惧怕。他自信有取得功名的天赋,不管要经历多少苦难,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参考资料:

1、 郭维森 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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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行

:
锦衣红夺彩霞明,侵晓春游向野庭。
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蹋烂麦青青。

锦衣红夺彩霞明,侵晓春游向野庭。
富贵人家的公子们穿着锦缎做的比彩霞还要鲜艳的衣服,一大清早就骑着马去野外游春。

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蹋烂麦青青。
他们尽兴玩耍,根本不管农民辛辛苦苦种出的庄稼,纵马奔驰,踏烂了无数的麦苗。诗中表达了诗人对富家子弟任意糟蹋庄稼的恶劣行径的气愤。

锦衣红夺彩霞(xiá)明,侵晓春游向野庭。
夺:赛过。侵晓:天刚亮。野庭:田野。

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cōng)蹋烂麦青青。
骄骢:健壮的毛色青白相间的马。

锦衣红夺彩霞明,侵晓春游向野庭。
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蹋烂麦青青。

  《公子行》,是唐代专写纨绔子弟浮华生活的诗题。这首是揭露贵家公子在春游中,纵马踏坏麦苗的恶劣行为。首二句描写贵公子穿上比彩霞还鲜亮的锦衣,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骑马去野外春游。字里行间明显地透露出其人的豪华与权势。诗人运用对比反衬的艺术手法,以彩霞失色来反衬“锦衣”的华丽,可见其家世之贵显,生活之豪奢了。“锦衣红夺”,一个“夺”字,表现出锦衣色彩的鲜艳。

  后两句即紧切公子的身份来揭露其骄纵行为。“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踏烂麦青青。”“骄骢”,是骄纵不驯的马。“骄”,指马骄,亦指人骄。一个“不识”,一个“骄骢”,活画出了愚蠢而又骄横的权豪子弟的丑恶形象。

  唐末颜仁郁的《农家》诗写道:“夜半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不识农家苦”的正是那些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他们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寄生生活,哪里懂得农民的辛苦和稼穑的艰难,所以他们只顾在田野上纵马狂奔,兜风赏景,全然不顾地里的庄稼,把踩烂麦苗视作儿戏。“不识农夫辛苦力”,这句诗看似平平,其实,这正是剥削阶级轻视劳动人民的表现。诗句非常切合贵族子弟的身份特点,也很能发人深思。

  唐末五代时期,统治者极其荒淫腐朽,娇惯子女的现象极为严重。据说诗僧贯休曾当着蜀主王建及其大臣的面,讽刺王孙公子“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少年行》)孟宾于的这首《公子行》,则是从另一个侧面鞭挞了他们为害农民的行为。

  在艺术方面,这首诗也有一些值得称道的地方。踩坏麦苗,看来是寻常的事情。但这里所反映的并不是一般无意中踩着庄稼,而是贵族子弟随意践踏民田的行为。诗人将“踏烂麦青青”放在权豪子弟放荡游乐的背景上来表现,其害民的性质就愈加昭彰,揭露也更显得鞭辟入里。

  这诗前面以火红的彩霞、明媚的春光描绘了一幅春景图画;后面勾画的则是一片马蹄踏过麦田、青青的麦苗被踩烂的残破景象。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彩霞春光的映衬下,后面的残破景象更显得伤心惨目。这种鲜明对比所产生的艺术效果,无形中会激起读者对贵族少爷的憎恶和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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