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云石

贯云石

贯云石(1286~1324) 元代散曲作家。字浮岑,号成斋,疏仙,酸斋。出身高昌回鹘畏吾人贵胄,祖父阿里海涯为元朝开国大将。原名小云石海涯,因父名贯只哥,即以贯为姓。自号酸斋。初因父荫袭为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让爵于弟,北上从姚燧学。仁宗时拜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不久称疾辞官,隐于杭州一带,改名“易服”,在钱塘卖药为生,自号“芦花道人”。今人任讷将他的散曲与自号“甜斋”。 65篇诗文

介绍

  贯云石(1286年-1324年),原名小云石海涯,元朝畏兀儿人,精通汉文,著名诗人、散文作家。

  根据蒋一葵《尧山堂外纪》的记载,贯云石的父亲名为“贯只哥”,所以他以“贯”作为他的氏,名“小云石海涯”,自号“酸斋”,当时和号“甜斋”的徐再思齐名,都以擅长乐府闻名,世称“酸甜乐府”。

  贯云石做过翰林学士,深受汉族的思想文学的影响,爱慕江南风物,憧憬恬静闲适生活,后辞官不做,隐居江南,改名“易服”,在钱塘卖药为生,自号“芦花道人”。他善作散曲。据传他所创的曲调,传给浙江澉浦杨氏,后称为“海盐腔”,流传至明代,为“昆腔”的先驱。

  存小令七十余首,套数八套,有专集 《酸斋乐府》,近人任讷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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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双全

  贯云石的伯父忽失海涯、父亲贯只哥都托庇祖荫,先后在南方担任军政要职;而贯云石幼年,一直生活在大都,受着良好而又特殊的教育。贯云石的母亲廉氏是精通汉学的维族名儒廉希闵的女儿。她的一位叔父廉希宪曾任宰相,被世祖称为“廉孟子”;另一位叔父廉希贡则是著名的书法家。贯云石自幼就常随母亲住在廉家的别墅“廉园”里修文习武。尤其是园内有两万多卷藏书,使贯云石从小就受到了丰富的汉民族文化的熏陶与严格训练,既有“善骑射、工马槊”的维吾尔气质,又能“折节读书,目五行下”,为他以后用汉文写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元成宗大德十年(1306),年方二十的贯云石承袭父爵,出任两淮万户达鲁花赤(这是一个拥有实际兵权的三品要职)。不久,又出镇永州。这位血气方刚、文武双全的青年军官,管辖着十一万户百姓,统率着七千将士。他“在军气候分明,赏罚必信”、“御军极严猛,行伍肃然”;公务之暇,则写诗作曲,投壶雅歌。他要凭着自己的才能建功立业,又愿意“自适,不为形势禁格”,然而这在当时那样的社会里,简直是不可能的。在苦闷矛盾中,他终于作出了将官职军权让给弟弟忽都海涯的决定。

  贯云石让爵后,“与文士徜徉佳山水处”,“倡和终日,浩然忘却”,真是:“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饮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清江引〕

  当时,元代的散曲创作正处于由草创时期向黄金时代过渡的阶段。贯云石开始以通脱豪爽的风格闯入了散曲阵地,犹如天马入苑,在元代诗坛上引起了强烈反响。1308年,贯云石回到了文人荟萃的元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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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

  公元1314年秋天,贯云石南游途中经过梁山泊。贯云石喜爱那里一个渔翁的芦花絮成的被子,渔翁要他用诗来交换。贯云石略加思索,吟出了一首七律:

  采得芦花不涴尘,翠蓑聊复藉为茵。西风刮梦秋无际,夜月生香雪满身。

  毛骨已随天地老,声名不让古今贫。青绫莫为鸳鸯妒,欸乃声中别有春。

  这首《芦花被》诗广为流传,贯云石用它换取芦花被的事也传为佳话。贯云石干脆又取了“芦花道人”的别号,并写道:“清风荷叶杯,明月芦花被,乾坤静中心似水。”宣布了自己和名利场的决绝,开始了十年浪迹江湖、专心创作的新生活。

  春去秋来。贯云石“月明采石怀白,日落长沙吊屈原”(钱惟善《酸斋学士挽诗》),登扬州明月楼填词,到淮南鲁港驿题诗,西下洞庭览胜境,东临普陀观日出……这种壮游万里的生活,使他创作出《采石歌》、《君山行》、《观日行》等许多优秀诗篇。他在诗中讴歌祖国的大好河山凭吊中华民族历史上的杰出人物,抒发对家乡亲人的爱恋,也表达了愿意摒弃荣华富贵、过恬静淡泊生活的愿望。这些作品感情真挚,风格清新秀丽,使他成为元诗中“绮丽清新之派”的代表人物(顾嗣立《元诗选·萨都剌传》)。

  贯云石历览名胜,著述满家,雅名愈盛。他每到一处,“士大夫从之若云,得其片言尺牍,如获拱璧”。决心避世的贯云石进而隐姓埋名,易服晦迹,定居在钱塘(今杭州)正阳门外,靠卖回回药为生。他在凤凰山休暑,到包家山修禅;时而入天目山与中峰禅师论道,时而去城东阿里西瑛的寓所去吹奏铁笛,切磋乐律;他常与散曲家张可久一道游湖观潮,饮酒唱和,也不时地同平民百姓一起切磋技艺。他在秀丽的西子湖畔度过了一生中创作散曲最旺盛的时期。贯云石自幼性格豪爽,不拘形迹,又多才多艺,工书画,通音律,精鉴赏,既善于学习前代各家之长,又“吐辞为文,不蹈袭故常”,还能注重从民间吸取营养,这就不仅使他的散曲创作形成了“如天马脱羁”(朱权《太和正音谱》)的独特风格,也呈现出丰富多样的艺术特色。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出生在大都的维族人,一生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又能摒弃民族的与传统的偏见,热心兼收并蓄北方“胡夷之曲”与南方“里巷歌谣”,使他的散曲往往带有北方民歌刚健质朴的气息与南方民歌清新秀丽的风采。

  明人李开先的《词谑》记载了贯云石的一则轶事:

  一日,郡中数衣冠士游虎跑泉,饮间赋诗,以“泉”字为韵。中一人,但哦“泉、泉、泉……”,久不能就。忽一叟曳杖而至,问其故,应声曰:“泉、泉、泉,乱迸珍珠个个圆。玉斧斫开顽石髓,金钩搭出老龙涎。”众惊问曰:“公非贯酸斋乎?”曰:“然、然、然。”遂邀同饮,尽醉而去。

  这个故事久久在杭州流传,说明了贯云石与民众的交往,也说明了民间对酸斋创作风格的了解。邓文原在《贯公文集序》中说:贯“生长富贵,不为燕酣绮靡是尚,而与布衣韦带角其技,以自为乐,此诚世所不能者。”这是贯云石作为“浊世佳公子”(陈垣评语)的可贵之处,它决定了其后期作品仍然涉及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内容是丰富充实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钱塘定居期间,贯云石又与海盐杨梓交善,向他传授“南北合调”的歌唱方法。贯云石死后三十九年(1363),姚桐寿在《乐郊私语》中有一段精彩的说明:

  云石翩翩公子,无论所制乐府、散套,骏逸为当行之冠;即歌声高引,上彻云汉。而康惠(杨梓)独得其传。……以故杨氏家僮千指,无有不善南北歌调者。由是州人往往得其家法,以能歌有名于浙右云。

  贯云石的乐府、散套和高彻云汉的歌唱,在南戏四大声腔之一“海盐腔”的形成中起了重要的发端作用。

  公元1324年,正当壮年的贯云石病逝于杭州。他的好友张小山(可久)写了一首《为酸斋解嘲》的散曲来总结这位维族作家的一生:

  君曾赐琼林宴,三斗始朝天。文章懒入编修院。红锦笺,白苎篇,黄柑传。学会神仙,参透诗禅。厌尘嚣,绝名利,近林泉。天台洞口,地肺山前,学炼丹。同货墨,共谈玄。……

  他的另一位好友欧阳玄在为贯云石写的碑文中称赞他“武有戡定之策,文有经济之才”,“其人品之高,岂可浅近量哉!”二百年后,王世贞在《曲藻》中将贯云石列为“擅一代之长”的元曲代表作家之首。陈垣先生在《元西域人华化考》中说:

  云石之曲,不独在西域人中有声,即在汉人中亦可称绝唱也。

  是的,贯云石的作品,通过他的生活和创作所体现出来的我国各兄弟民族作家之间互相学习、亲密融洽的深厚友情,已成为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

  ①本文引语,除另注出处的外,均见《元史·小云石海涯传》及欧阳玄《贯公神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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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特色

  贯云石出身武官家庭,自幼武艺超群,后弃武学文,接受汉族文化。善书法,自成一家。诗文亦有一定成就,尤以散曲最著。在他的为人和作品中可以看到元代各族文化互相渗透的情况,他以胄子袭位,仕途本颇顺利,却有飘然世外之志,为人疏放旷达。曾以《芦花被诗》换取渔父芦花被,一时传为文坛佳话。

  贯云石的散曲以写山林逸乐生活与男女恋情为主。作品风格基本上属豪放派,以清俊见长。风格形成与他出身西域武官家庭有关,同时也染上了江南文学清秀媚丽的色彩。他的啸傲山林的作品尤为飘逸俊放,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清江引)畅幽哉,春风无处不楼台。一时怀抱俱无奈,总对天开,就渊明归去来〔殿前欢〕等;他的情词则清新警切,善于学习俗谣俚曲的长处。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妨什么?〔红绣鞋〕不是不修书,不是无才思,绕清江买不得天样纸 〔清江引〕等,以白描手法取胜,颇有情致。此外,他也有一些清丽端谨的作品,如《春、夏、秋、冬》〔清江引〕等。

  贯云石的散曲在当时最为俊逸当行,歌唱起来,响彻云宵。他与海盐杨梓交好,或说他曾为“海盐腔”的创造和传播作出了一定贡献。“海盐腔”流传至明代,为“昆腔”的先驱。他还是最早的散曲评论家,曾为《阳春白雪》、《小山乐府》作序,在当时散曲界十分活跃,而且很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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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流勇退

  公元1286年,在元大都西北郊高粱河畔维吾尔族人聚居的畏吾村(今北京魏公村)里,一个“神采秀异”的婴儿诞生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北庭(今新疆吉木萨)维吾尔族农民的后裔,将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史上“擅一代之长”(王世贞《曲藻)序》)的杰出人物。他,就是元代著名作家贯云石。他的全名是贯小云石海涯,号酸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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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

  贯云石做了几年世袭的官爵——两淮万户府的达鲁花赤,就把官职让给他的弟弟忽都海涯了。从那以后,他投拜了当时以文风古劲宏肆而著名的散文大家姚燧为师,专门攻读汉语文学。过了几年元世祖忽必烈的孙子做了皇帝,号称仁宗。小云石海涯就给仁宗上了一份万言书,建议朝廷选贤用能,修明政治。仁宗见他很有学问,就任命他做翰林侍读学士,由于他看不惯上层统治者的罪恶污浊及其宦海生活,因之力辞不受,决意弃官归隐,从此再未出仕,浪迹钱塘江一带,以卖药度日。小云石海涯,出身于宦官贵族,他能够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寄生生活,不和统治者同流合污,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同情百姓的遭遇,主张改革政治,尽管他采取的办法是消极的,但在客观上,是有一定进步性的。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的官吏,当他意识到现状污浊,又无力改变现状的时候,采取弃官归隐,不仅是可以理解的,而从个人的品格来说,也是高尚的。他的反抗精神,虽然不及屈原那样强烈,但比起陶潜来,是并无逊色的。

  贯云石之所以能在文学方面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除了他自己专心好学而外,与他的汉族老师姚燧和亲密的朋友张可久、徐再思、杨朝英等人的帮助是分不开的。贯云石自号酸斋。根据邓子晋在《太平乐府》序里记载,杨朝英文风以豪放著称,贯云石和杨朝英同游,贯云石说: “我酸,你就应该澹。”从那以后,杨朝英果然自号澹斋了。徐再思作品风格清丽,自号甜斋。因贯云石和徐再思是当时两位齐名而又相好的散曲家,所以,后人就把他们的作品编成一个集子,很风趣地叫作《酸甜乐府》了。张可久是元朝后期最著名的散曲大家,风格雅丽,文辞工巧,他与贯云石应答的作品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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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敢谏

  二十二岁的贯云石成了廉园的中心人物。他的让爵,在大都传为美谈;他的诗词散曲,在诗界崭露头角。然而他自己并不满足。在廉园,他进而结识了程文海赵孟頫袁桷、姚燧等文坛前辈,得到他们的赏识,也认真地向他们学习。姚燧“于当世文章士少许可”,却连连称赞贯云石“古文峭厉有法”、“歌行古乐府慷慨激烈”、“才气英迈,宜居代言之选”(见邓文原《贯公文集序》),并多次在东宫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即元仁宗)面前荐举贯云石,使他“选为英宗潜邸说书秀才”。这些,不仅促进了贯云石的文学创作,也再次激发了他报效国家的热情。

  公元1313年二月,仁宗即位不久,二十七岁的贯云石就被任命为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这是一个能直接向皇帝提供政治见解、参予制订国家政令的要职。仁宗说:“翰林、集贤儒臣,联自选用,汝等毋辄拟进。人言御史台任重,朕谓国史院尤重;御史台是一时之公论,国史院实万世公论也。”(《续资治通鉴》卷198)贯云石想到自己被皇帝亲自委以重任,成了赤县神州第一个维吾尔族的翰林学士,感慨万分:“迩来自愧头尤黑,赢得人呼‘小翰林’。”(《神州寄友》)小翰林充满信心,积极参政,直言敢陈。他与翰林承旨程文海一起制订恢复科举的条令,“多所建明”;他向仁宗进自著的文白对照的《孝经直解》;又递交了万言书,条陈释边戍、教太子、立谏官等六事。然而,科举制度迟迟不能恢复,《孝经》已引不起仁宗的兴趣,万言书被仁宗空许为“往往切中时弊”,却不予采纳,反而触犯了一班反对改革的权贵。此时,姚燧已辞官家居。贯云石深感自危,也清醒了许多。这位任职刚一年的“小翰林”,毅然称疾辞归江南,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他的一首〔清江引〕生动地表达了当时的心情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然而,贯云石这五年的大都生活并没有白过。这期间,他创作了许多清丽婉腻的散曲,世人将它们和散曲名家徐再思(号“甜斋”)的作品并称为“酸甜乐府”;他写下了著名的《〈阳春白雪)序》,也写出了不少奇诡激烈的歌行诗。就在贯云石刚刚就职翰林学士之时,程文海为贯云石诗文集写过一个跋,指出贯在文学上造诣深湛,前程不可限量,还说:“盖功名富贵有不足易其乐者,世德之流,讵可涯哉!”程文海慧眼独具,他道出了贯云石品格上的可贵之处。贯云石仰慕屈原、李白陶渊明,决心从政治的漩涡中冲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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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欢·楚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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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
《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
楚怀王不辨忠良,把忠心耿耿的屈原逼得投了汨罗江。

《离骚》读罢空惆怅,日月同光。
读罢《离骚》我空自惆怅。屈子的精神品格可与日月争光。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
伤心之余只有苦笑一场。笑你这个三闾大夫心性太强,为什么不旷达超脱心胸开放?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与其说是江水玷污了你,不如说是你玷污了汨罗江。

楚怀王,忠臣跳入汨(mì)罗江。
楚怀王:战国时楚国的国君。公元前328-前299年在位。忠臣跳入汨罗江:指屈原因楚怀王听信谗言,被放逐沅湘间,自沉汨罗江而死。汨罗江,湘江支流,在湖南省东北部。

《离骚》读罢空惆(chóu)(chàng),日月同光。
日月同光:《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称赞《离骚》“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lǘ)强,为甚不身心放?
三闾:指屈原,他曾任三闾大夫。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孟子.离娄上》云:“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沧浪,汉水的下游,这里指汨罗江。

楚怀王,忠臣跳入汨罗江。
《离骚》读罢罗惆怅,日月同光。
伤心来笑一场,笑你个三闾强,为甚不身心放?
沧浪污你,你污沧浪。
  首句以楚怀王三字喝起,气势森然。跟着说“忠臣跳入汨罗江”直接揭露和控诉历史和社会现实的不平。三、四句是诗人对屈原的景仰和对历史的沉思,种种伤感、迷惑、反思,尽在“罗惆怅”三字之中。惆怅之余,又忽省悟。第五、六句说从伤心转为失笑,笑屈原过于固执,活得不够洒脱,不懂得从“忠臣”的硬壳中自我解放身心,落得可悲的下场。末句以问作结:“沧浪污你?你污沧浪?”诗人连对屈原投江也持非议态度,简直是石破天惊,令人不可思议。这样写,表面上荒诞不经,其实,对屈原的讽笑,不过是冷峭苦涩的反诘,以摆出玩世不恭的姿态蔑视现实,以说屈原不值得为现实牺牲进而彻底否定丑恶的现实。此曲下半首,抑圣为狂,寓曲于笑,能发人之所未发,是全曲最精警之处。朱权《太和正音谱》说作者散曲风格如“天马脱羁”,此曲命意奇诡洒脱,说明作者的思路确是谁也羁缚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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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引·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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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影摇春燕斜,木杪生春叶。水塘春始波,火候春初热。土牛儿载将春到也。
金钗影摇春燕斜,木杪生春叶。水塘春始波,火候春初热。土牛儿载将春到也。
妇女头上的金钗摇动春燕斜戴着,树梢生出了嫩叶。水塘因春天来了开始泛起了波浪,气温因春天来了也开始回升。春天开垦土地用来耕作的牛儿也开始耕作了,春天到来了。

参考资料:

1、 (清)蘅塘退士等编.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两卷版 下: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03:第445页2、 林岚主编.元曲三百首 最新修订图文版: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1:第117页
金钗(chāi)影摇春燕斜,木杪(miǎo)生春叶。水塘春始波,火候春初热。土牛儿载将春到也。
清江引:曲牌名。南曲属仙吕入双调;北曲又叫《江儿水》,属双调。五句。字数定格为七、五、五、五、七。多用为小令。金钗:古代妇女的一种头饰。春燕:旧俗,立春日妇女皆剪彩纸为燕,并金钗戴于头上,盛装出游。木杪:树梢。火候:本指烹煮食物的火功。这里指气候温度。土牛儿:即春牛。古代每逢立春前一日有迎春仪式,由人扮神,鞭土牛,地方官行香主礼,以劝农耕,谓“打春”,象征春耕开始。

参考资料:

1、 (清)蘅塘退士等编.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两卷版 下: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03:第445页2、 林岚主编.元曲三百首 最新修订图文版: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1:第117页
金钗影摇春燕斜,木杪生春叶。水塘春始波,火候春初热。土牛儿载将春到也。

  这是一支咏春的小令。描写立春节气的到来,万物欣荣,生机盎然的景象。全曲五句,写了春燕、春树、春水、气候和民俗。这些都是有着春天典型特点的五种事物。

  第一句写人们游春时的装束。虽然他只写了妇女的头饰,但就从这一点是很难能反映出当时人们在游春时对装束的讲究。“春燕”是古代妇女立春这一天必戴的头饰。据《岁时广记》卷八引《荆楚岁时记》记载:“立春日悉剪彩为燕以戴之,王沂公《春帖子》云:‘彩燕迎春入鬓飞,轻寒未放金缕衣。’又欧阳永叔云:‘不惊树里禽初变,共喜钗头燕已来。’郑毅夫云:‘汉殿斗簪双彩燕,并知春色上钗头。’皆春日帖子句也。”妇女头上的金钗也有做成燕形的叫“燕钗”。也有用金银纸或绢帛剪成燕形戴在发上称为“幡胜”,也可互相赠送,这种风俗唐宋时就已有了。燕属玄鸟,春分而来,秋分而去。所以燕子是春天的像征。这句虽然是写妇女的头饰,但作者用了“影摇”和“斜”两个词形容妇女们轻盈、摇曳的步态,“斜”字让春燕真的要随着春风飞起来了。这两个词让这句顿生生机活了起来。

  第二句描写春天的草木。“木杪生春叶”写草木的欣欣向荣。古人有“春到草木知”的名句,树梢上长出了嫩叶,这一笔写出了春的活力。第三句写春水,春天来了,春风吹化了冰雪,让湖面荡起碧波。中唐时期白居易曾有《忆江南》词,其中有“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佳句。白居易以初升的红日和碧绿如蓝的湖水形容春天。贯云石也用了同样的构思描写春天,先写了湖水马上就写日出。第四句写了和熙日光温暖宜人。“火候春初热”是形容气候渐暖了,火候指气温。最后一句写了古代迎春的仪式。

  这首小令以游春的风俗始,又以打春的风俗止,首尾呼应,写出了人们除旧迎新的喜悦心情。不仅如此,令中还包含着有趣的文字游戏,此曲用的是嵌字格,据明蒋一葵《尧山堂外记》记载:“贯酸斋尝赴所亲宴,时正立春,座客以《清江引》请赋,且限‘金、木、水、火、土’五字冠于每句之首,句中各用春’,酸斋即题.....满座绝倒。”不仅如此,而且此令格律甚严,三四句对仗。如此严格,没有深厚的艺术功底是写不出来的。贯云石是维吾尔族人,他对汉文化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这是值得中华文学史上书写一笔的。

参考资料:

1、 林岚主编.元曲三百首 最新修订图文版: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1: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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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引·竞功名有如车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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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争夺功名像马车下坡,谁能看破它的惊险? 昨天还是翰林院的大臣,今天就遭遇了灾祸。怎么能和我避开官场的风波,走在安乐的地方相比呢?

参考资料:

1、 尚儒编注.元曲三百首:中国工人出版社,2015.03:第62页2、 方鸣主编.一生最爱古诗词 下册: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7:第589页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cān)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zāo)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清江引:曲牌名。南曲属仙吕入双调;北曲又叫《江儿水》,属双调。五句。字数定格为七、五、五、五、七。多用为小令。参破:佛家语,其意即看破、看透。玉堂:汉代宫殿的名称,此处指翰林院。争:怎。

参考资料:

1、 尚儒编注.元曲三百首:中国工人出版社,2015.03:第62页2、 方鸣主编.一生最爱古诗词 下册: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7:第589页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起得很有气魄,开门见山,向迷恋仕途的人提出了严重警告:你们知道吗,在仕途上追逐功名利禄的人如同坐在一辆载重的下坡车上一样,随时可能摔得车毁人亡,个中危险谁看破了。首句运用比喻,准确切贴,具有振聋发聩的作用。紧接的三句全是为首句作注脚。第二句“惊险谁参破”,实际意思是说谁也没有参破。为了让这些迷恋官场的痴人惊醒,三四句就用事实来说话:“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 ”两句十个字,是充满血和泪的总结,是对元代官场的险恶的真实概括。贯云石的祖父阿里海涯是元初平宋统一全国的重要功臣之一。公元1286年在授给他高官后不久,元世祖忽必烈“遣要束木钩考荆湖行省钱谷”(《元史·世祖本纪》),要从“贫贿”入手整垮这位开国功臣,他被逼自杀了。桑哥主持朝政, 百官动辄得咎,他“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和贯云石同朝为官的权臣铁术迭儿,“蒙上罔下,蠢政害民”、“恃其权宠,乘间肆毒,睚眦之私,无有不报”(《元史奸臣传》),将不少正直的官员杀害了。这是全曲的第一层意思,写官场的险恶,虽占篇幅较多,但还不是作品的主旨所在。

  “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是第二层;点明全曲主旨。“风波”:指“竞功名”的政治生活。宋代邵雍曾隐居河南苏门山中,题所居为“安乐窝”。后世遂以安乐窝代指隐居安逸的生活。全句说,这一切怎么比得上我躲避政治斗争、辞官归隐。全曲集中笔昙描绘“竞功名”的危险,是为了同“安乐窝”的生活构成鲜明对比。同“玉堂臣”比,隐逸生活是闲适美好的;同“遭残祸”比,隐逸生活是安全幸福的。这样描写,就使作品所肯定的生活具有强烈的吸引人的力量。

  这首散曲在艺术上的鲜明特点是把歌颂隐逸生活同大胆揭露官场险恶结合起来写,语言泼辣,道理透彻,使作品具有一定的批判力量,抵消了消极情调,显示出豪迈的风格。

参考资料:

1、 田宝琴.诗词曲赋名作鉴赏大辞典 词曲赋卷:北岳文艺出版社,1989年12月第1版:第7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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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鸿秋·代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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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西风几点宾鸿至,感起我南朝千古伤感事。展花笺欲写几句知感事,空教我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往常得兴时,一扫无瑕疵。今日个病厌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
战西风几点宾鸿至,感起我南朝千古伤心事。展花笺欲写几句知心事,空教我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往常得兴时,一扫无瑕疵。今日个病厌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
迎着西风,疏疏落落飞来北雁几只,这让我回想起有关南朝兴亡的悠久往事。铺开华美的信纸,想写几句知心的话语,却只是停住笔尖半天也没有什么奇妙的才思。往日兴致高时,写文章都是一挥而就毫无瑕疵,今天却病恹恹的萎蘼不振,才刚写下“相思”两个字。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元曲三百首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103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143、 曾永义.黑暗时代的自由颂——元人散曲.北京:线装书局,2012:212-2144、 李雁 吴冰沁.元散曲经典品读.北京:蓝天出版社,2015:60-62
战西风几点宾鸿至,感起我南朝千古伤心事。展花笺(jiān)欲写几句知心事,空教我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往常得兴时,一扫无瑕(xiá)(cī)。今日个病厌(yàn)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
正宫:宫调名。十二宫调之一。塞鸿秋:曲牌名。全曲七句,押六个仄声韵。战西风:迎着西风。宾鸿:即鸿雁,大雁。大雁秋则南来,春则北往,过往如宾,故曰“宾鸿”。 南朝:指中国历史上宋、齐、梁、陈四朝,它们都是建都在南方的建康(今南京市)。吴花笺:精致华美的纸,多供题咏书札之用。霜毫:白兔毛做的、色白如霜的毛笔。一扫无瑕疵:一挥而就,没有毛病。瑕疵,玉上的斑点,引申为缺点或毛病。病厌厌:即“病恹恹”,病得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元曲三百首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103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143、 曾永义.黑暗时代的自由颂——元人散曲.北京:线装书局,2012:212-2144、 李雁 吴冰沁.元散曲经典品读.北京:蓝天出版社,2015:60-62
 战西风几点宾鸿至,感起我南朝千古伤心事。展花笺欲写几句知心事,空教我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往常得兴时,一扫无瑕疵。今日个病厌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

  这首曲子描摹一个失恋者给恋人写情书的情景。作者用两三句话就勾勒出失恋者少情没绪的典型神态,手法新颖别致。

  曲子首句按照诗曲见景生情、托物寄兴的习惯思路,先形象地勾画出一幅萧瑟凄凉的深秋雁空图,为下文抒写作情感铺垫。领头字“战”,既可解为寒战、抖索,也可解为挣扎、抗争。“战”字总领全篇,营造出一派秋日肃杀之气。西风也好,鸿雁也好,全由这“战”字的点染,涂上灰冷的色调,赋以情感的分量。

  次句写萧瑟秋景所激起的悲秋心绪,“感起我南朝千古伤心事”。但作品却故意不直说“伤心事”的具体内涵,而采用了欲擒故纵、跌宕起伏的表达方式。先是“展花笺欲写几句知心事”,打算向知心的人儿写信,这就使人想到主人公之所以见雁伤心,必定与雁能传书的因素有关,其“伤心事”也必然包含在“知心事”中。“欲写”,信纸也已经铺好了,但其结果是来了个“停霜毫”,一字都没写出来。这就产生了全曲的第一层波折。

  主人公自言“半晌无才思”,看来此时写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曲中偏偏又出现第五、六句对“往常得兴时”的补叙。“一扫无瑕疵”,生动地描绘了往常行文作曲文思敏捷的程度,与上句“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今昔的这种反差,就形成了第二层波折。

  末句又从“往常”返回到“今日”,花笺上终于勉强写了,但只有两个字:“相思。”“病厌厌”与“得兴时”,“两个相思字”与“一扫无瑕疵”的鲜明对照,又构成了第三层波折。“今日个病厌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说明前时的“伤心”,正是深深的离恨与苦苦的相思。

  全曲处处曲笔,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显示了主人公相思成愁的心境。大量运用的衬字,则应合了她“病恹恹”的相思绵情。

参考资料:

1、 蒋星煜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435-436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143、 李雁 吴冰沁.元散曲经典品读.北京:蓝天出版社,2015:60-624、 李汉秋 李永祜.元曲精品.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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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偎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
互相挨着互相靠着在窗下一同坐着,互相依偎着互相拥抱着枕着月一起哼歌。细心听着,一下一下地数着,怀着烦恼与害怕,四更已经敲过了。四更过了,欢情还没有享够,觉得夜过得飞快像俊子一样。天啊,再加上一更有什么不可以啊!

参考资料:

1、 关汉卿.《元曲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年:第115页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wēi)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rùn)一更儿妨甚么!
云窗:镂刻有云形花纹的窗户。月枕:形如月牙的枕头。 四更过:意为即将天明。 夜如梭:喻时光犹如梭织,瞬息即逝。比喻光阴飞快地过去。 闰一更儿:闰:指延长(的愿望)。延长一更:公历有闰年,农历有闰月,岁之余为“闰”,更次当然没有“闰”的说法,此处是恋人欢会尤恐夜短才有此想法。

参考资料:

1、 关汉卿.《元曲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年:第115页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

  元曲中的一些题情的作品写得很大胆,这和诗的含蓄不太一样。其实诗文中也有这样的内容,不过因其含蓄,就显得不那么刺眼,于是就有了后人所谓“《国风》好色而不淫”《史记·屈原列传》这样的评语。

  词要露一些,但也有一定的限度,“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秦观《满庭芳》,大概也就只能写到这个尺度了。就这样,秦观还受到他老师苏东坡的批评。

  元曲更接近市民口味,因此在表现上更为大胆一些,也确实有一些低级趣味乃至赤裸裸的色情描写,但是,绝大多数的作品,这让我想起汉代张敞画眉的故事。

  有人向皇上举报,说京兆尹张敞不老成,早上居然为妻子画眉。汉宣帝就把张敞找来问。张敞承认确有此事,但是补充了一句说:“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皇上都笑了,自然也不会再怪罪张敞了。见《汉书·张敞传》。

  这首曲前面写了那么多,其实是在为最后一句合于情而不合于理、但又是这对恋人实实在在的想法作铺垫。“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快亮了,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怎么办?他们甚至希望老天爷“闰一更儿妨什么”。

参考资料:

1、 《元曲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年7月版,第4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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